沈落以雷霆手段,处置了自己院子里的丫鬟一事,不到一个时辰便传遍了整个府邸,这无疑令她不太好的名声雪上加霜。
但是,沈落显然是不在意这些的,否则也不会心安理得的在自己房里睡觉,对外面的事充耳不闻。
四个丫鬟能被分到沈落的院子里担任二等丫鬟,且嚣张这么多年,都不能被沈落赶出去,在府中没有后台也不是太可能的。
此时,柳氏居住的月欣院里,可谓热闹不凡,这不管是重要的,还是不重要的,只要是女眷,几乎都到齐了。
“这大小姐着实嚣张,本以为这次去缘生寺住了两天,能够有所收敛,如今反到变本加厉。”
开口说话的是位三十五六岁的妇人,保养得极好的肤色,使她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七八岁,身穿深紫云纹衣裙,一头青丝挽了个华贵高雅的发髻,姿态从容优雅,竟是丝毫不输上首的柳氏。
此人正是二房老爷的嫡妻——蒋氏。
柳氏眼底掠过一丝郁色,面上却不显,略带几分痛心的道:“说起来,也是我的失误,若不是以前太放纵落儿,她也不会变得如此顽劣。”
蒋氏点点头,附和道:“如今眼看着与长陵王的婚事在即,这个时候若不抓紧时间教一教礼仪,丢的也是我言诚侯府的脸面。”
下面跪着的几个婆子一听上首的主子这么说,立马又是一副哭天抢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夫人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奴婢女儿在宜雨轩劳心劳力的伺候大小姐,这么年被打被骂,奴婢们都不敢有怨言,谁让大小姐是正经的主子,可是,大小姐这次实在太过分了,这么一杯热茶下去,要是弄坏了嗓子可怎么办……,呜呜……”
柳氏淡淡道:“行了,你们别哭了,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小姐过来,到时,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这时,柳氏身边的大丫鬟箬晴匆匆进了月欣院,给主子见了礼后,方才道:“禀报夫人,奴婢去了宜雨轩并没有见到大小姐,但是宜雨轩的丫鬟说,有什么事,让几位婆子亲自去宜雨轩见她们小姐。”
柳氏脸色一沉,“胡闹!”
蒋氏淡淡道:“如今看来,大小姐是不打算认错,也不配合。大嫂,这件事何不等侯爷回府后,再行解决。”
柳氏的脸色并没有因这句话而好转,反而更加沉了几分,身为言诚侯府的当家主母,她不仅仅需要主持中馈,处理好后宅的关系同样重要。
虽然柳氏需要借助沈落跋扈无礼的名声,来体显自家女儿的优雅大度,但是并不代表她愿意在言诚侯的面前落下个无用的映象。
所以,这么多年里,柳氏从来没有在言诚侯的面前倒过是非,顶多就是借她人的手,将沈落无法无天的行为传到言诚侯的耳里。
柳氏平静的道:“区区内宅小事,何须惊动侯爷。”
蒋氏右眉一挑,静待柳氏下文。果然,只见柳氏将目光投向了底下的丫鬟婆子的身上,淡淡道:“大小姐虽然胡闹,但是怎么说,她是主,你们是仆。这次虽然是大小姐有错在先,但是你们总不至于希望将自己的主子给得罪死了,如此一来,对你们的处境只会更加的不利。”
几位丫鬟婆子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变了变,她们自然听懂了柳氏的话,像她们这种做奴做婢的,卖身契都是捏在主家手中的,主子若是对她们不满意,发卖了都是合理的,更甚是打杀了,也是不无可能。
虽说是听明白了,但是让她们就这么将这口气咽下去,几位婆子显然是不情愿的。
自家女儿被大小姐欺负到这种地步,若还是不吭不响的,岂不是被别人小看了去。
跪在最前面的一个圆脸婆子脑袋往地上磕了两下,声音里带着哭腔,“夫人,奴婢自是知道只有主子惩罚奴才的,却从来没有做下人的反过来状告主子。只是…,奴婢就这么一个女儿,竟是硬生生的烫伤了嗓子,这以后也不知能不能好好说话,若是不能,这么一生,岂不是毁了……”
越说到后面,婆子的哭腔越大,最后直接与身旁的一名丫鬟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见此,跪在后面的丫鬟婆子也效仿起来,泫然流涕的痛斥着沈落的骄劣。
一时之间,整个月欣院里除了丫鬟婆子的痛哭声,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响,在外间伺候的丫鬟更是忍不住捂住耳朵。
这是有多粗俗无礼,才会跑到几位主子的面前来鬼哭狼嚎。
柳氏盯着下面哭成一团的丫鬟婆子,眉头紧紧皱起,呵斥道:“行了,别哭了。”
回答她的却是丫鬟婆子越来越大的哭声。
看到这里,柳氏额头青筋直跳,放在檀木桌的手死死拽紧,就差没将桌上的茶杯扫向哭得像一群泼妇骂街的婆子。
一边的孙嬷嬷见此,立马上前一步,扯开喉咙道:“够了,你们也都是府中的老人了,在夫人面前哭成这样,成何体统。”
话音一落,下面的哭声顿时小了许多,丫鬟婆子同时朝着柳氏的方向看了眼,见她果然满脸不悦的盯着她们,几位丫鬟婆子身体猛地一僵,也忘了哭泣,低眉垂首的待在自己的位置上。
这在主子的面前留下不好的映象,对她们可是一点好处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