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毅一向了解眼前这个人行性情淡薄,无情无义,但是也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的淡薄,如此的无情……
“上官姐姐这就准备离开?”祁景毅抿着唇下意识的问道。
然而,在问出这话的时候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脸上甚至闪过一抹懊悔,就像是在问“为什么要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一样,不自觉的便偏过头不再看她。
上官若倒是没那么多功夫去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但听到他这句话却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舍不得我?”
“胡……胡说什么,才没有!”祁景毅抿着唇倔强的说道。
上官若闻言也不气,抱着玉盒慢慢的走到他面前,轻笑一声,抬手在他脑门前轻弹了一下。
下一秒,祁景毅就像是炸毛的猫一样怒瞪向她,眼底更是在控诉她的无礼,放肆!
“生气了?”上官若好笑的问道。
祁景毅怒瞪向她没好气的低呵:“上官姐姐,朕到底是皇帝,无论何时何地你还是应该尊重一下朕。”
说出这话的时候祁景毅的语气十分的严肃,只可惜说出来的话却是轻飘飘好似没有任何威慑力。
上官若自然也不害怕,反倒是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不管怎么说我好歹是教了你鞭法的人,于情于理也算得上你的习武时的师父吧,到底是谁该尊重谁啊,小鬼?”
此话一出,祁景毅蓦地一怔,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却又细细思索了一下觉得上官若说的也并不无道理,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上官若见状不由的眯了眯眸子轻笑道:“小鬼,你还真是好哄的紧,就这么一句就让你皇帝的威严扫地了?”
“啊?”
“小鬼,看在咱们好歹相处了这么些日子的份上,我就再次大发善心的教导你一句,为君之人当以帝王之威御下,哪怕是帝师,那也只是你的臣子,于私情上可尊可敬,但也不该让他踩在你的头上,更别提像我这种只是和你做交易的人。”
上官若淡淡的声音在这空旷的院子里响起,落入祁景毅的心底却像是被石子砸在水里一样泛起了圈圈涟漪。
他似乎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却又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竟如此好心,明明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嫌弃自己。
看到祁景毅眼底的怀疑之色,上官若也不恼,只是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冷笑道:“小鬼,真想坐稳你屁股底下的那个位置就该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也该好好思考,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史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明得失,凡事多想想,以防己过。”
语落,上官若便不再去看祁景毅的神色,平静的将手拿了下来,然后勾起唇角,足尖轻点便直接飞身上屋檐。
“再见了,小皇帝!”祁景毅立马跑到院子中央,眼睁睁看着上官若就这样从自己的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就这么走了!”
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依旧还有几分不敢置信,愣愣的站在原地许久,直到的日暮降临,天色黯淡,一直守护在暗中的暗卫现身唤回其思绪,祁景毅这才回到自己的寝宫。
“陛下,晚膳已经备下,请您移步膳厅。”
回到寝宫的祁景毅第一时间就换了一套衣裳,披着一头青丝坐在宫中的罗汉床上,脑海中不断的回想起上官若所说的那些话。
至今他还是没明白为什么上官若要提点自己,难道她是知道了什么?
祁景毅百思不得其解,哪怕是听到宫人唤他去用膳的声音也没有回应,直到第二轮唤膳的声音传来。
“朕还不饿,晚些再用。”
祁景毅头疼的摁了摁额角,想着要不先睡上一觉。
岂料他刚从罗汉床上下来就听见外头传来贴身太监吴公公的声音:“陛下,曹阁老吩咐过让奴才们精心伺候您,一日三餐顿顿不能少,今儿午膳您就吃的不多,这晚膳是万万不能再落下了,还望您为龙体着想,先行移步用膳。”
说起这位吴公公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之前跟着先帝身边伺候,后来又在他身边伺候,身边小事总是事无巨细的能够处理好,何时起身,何时入睡,何时用膳,甚至何时出恭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根本不会给他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这要是以前祁景毅习惯了倒也无妨,可经过这三日不要命的跟上官若习得鞭法之后,再听到吴公公劝膳的话,心里头莫名就有些不痛快,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吴公公,朕说了,不饿!”
“陛下,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那是饿得慌,今年冬日北边灾情虽小但也不是没有,百姓们尚无粮食可果腹,您身为天下之主如何能够眼睁睁看着一桌子饭菜浪费,此事要是被辅政阁的大臣们得知怕是会不高兴的。”吴公公再次规劝。
祁景毅听着这番话心里头的不痛快越发的扩大,怒火更是在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恨不得现在就让人把吴公公拉出去打个三十大板,让他知道他才是皇帝,而他只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可是就在他准备这么做的时候,忽然间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上的怒气渐渐的消失,没一会儿就平复了。
祁景毅板着小脸站在罗汉床边上,攥着拳头,故作冷静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