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朔头痛欲裂,连日以来的情绪已经紧绷到了一个顶点,他崩溃的下蹲身体,双手捂着发烫的眼睛,像一头发怒的小兽,沙哑着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为什么?”
有的人出生锦衣玉食,顺风顺水。
有的人颠沛流离,身负国仇家恨。
有的人无父无母连生存价值都被剥夺,只是权势滔天之人眼里微不足道的蝼蚁。
“姬朔。”
苏哲不知何时出来的,也不知道看见姬朔如此狼狈的模样有多久。
平日里,姬朔已经假装的嬉皮笑脸、毫无心理负担,为的就是让苏哲能轻松些,别压抑,别自责。
闻言,姬朔揉了揉眼睛抬头去看苏哲。
短短一日,苏哲脸上腐烂的地方就增多了,虽然涂抹了一层白色的药膏,透过那薄薄一层白色,依旧可以看见他触目惊心的伤口。
姬朔喉咙滚动,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沉重的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陪我走走,苏乐清找不到就找不到,她没有义务非救我不可。”苏哲声线温柔。
姬朔点点头。
他蹲了太久,腿都麻了。
起身时摇摇晃晃的,苏哲唇角上扬,笑了笑,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宠溺,朝着姬朔伸出一只手,示意对方拉着他,站稳。
结果姬朔误会了苏哲的意思,他颀长的身躯都没站稳,就把姬朔拉进了自己怀抱里,两人踉跄着拥抱着倒在了地上。
清晨阳光倾洒进院落,暖融融的,姬朔仔仔细细的看苏哲的眼睛,最后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
“陪你走没问题,但你得付我酬劳。”姬朔道。
苏哲呢喃,“酬劳啊……”
好愁啊。
他现在一无所有。
这可怎么办呢。
苏哲露出了惆怅的笑,姬朔用手戳了戳他脸颊的位置,这里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姬朔说:“你已经付了。”
“恩?”苏哲没理解。
“想让我多亲你几次?”姬朔坏笑。
苏哲害羞的侧过了头。
如今他的模样,他自己看到都倒胃口。
还是别让姬朔为难了吧。
苏哲难过的想着,一手推了推姬朔,“你起来。”
“是你在我怀里,压着我,我怎么起?”姬朔话是这么说,可还是抱紧了苏哲,不让他挣脱开。
“盛老说殷离七日后醒,咱们还有机会的,别放弃好吗?”姬朔认认真真的捧着苏哲的脸问。
“不放弃。”苏哲答应姬朔。
“你要是敢抛下我自寻短见,我就和你殉情。”姬朔恶狠狠的咬牙。
“你……”
苏哲无言以对。
姬朔对他的感情太明目张胆太浓烈了,浓烈到他不敢轻易地赴死。
可他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宁愿没遇见姬朔,就不会祸害姬朔。他身份尊崇,就连殷离都是他好朋友,而自己就是个没人要被利用的孤儿。
“我是认真的。”姬朔强调。
“我知道了,陪我走走?”苏哲放下心头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再磨叽我揍你。”
俩人如胶似漆,就连殷府的下人也不避讳。
好多人都艳羡苏哲,遇到了满心满眼是他的姬朔。
只有苏哲自己知道,姬朔顶了多大的压力,去对抗世俗的眼光,去对抗他的父母。一声轻咳打断了俩人之间的暧昧,
“你俩够了哈,我已经派人去找清儿了,盛老喊你过去上药。”平南侯不自在的对苏哲说。
苏哲敛眉,对平南侯他始终恐惧,且那种恐惧感如影随形。
曾经想过要杀了平南侯,现在,人之将死,那些仇恨也就淡了。
他只想好好的陪在姬朔身边。
“恩。”
苏哲淡淡的应了一声,拉着姬朔的手去了前院找盛老。
……
接下来的七日,盛老每日都只睡一两个时辰,不是给穆婉宁施针逼毒就是在给殷离研制解药,整个人憔悴了不少,看上去比之前老了十来岁。
朝堂之上,风起云涌,气氛诡谲。
听说皇上也昏迷了七日,整个太医院对皇上的病,束手无策。
太后林晚暂代皇上处理朝政。
这七日,林晚大刀阔斧的整治朝堂,针对殷离的人,还削弱了不少人的权利。
“公子再不醒,怕就是要变天了。”明风无奈的说道。
盛老轻哼,“怕什么,你太小看这小子了,通过这事儿刚好可以看出来谁是墙头草,殷离醒了就拿对方开刀,杀鸡儆猴,岂不快哉?”
“盛老言之有理。”
“那是,姜还是老的辣,你不知道吗?”
“知道,所以公子和夫人什么时候醒?”
“那丫头不出意外今日会醒,殷离我没把握,就这一两日吧。”
盛老脸色差的离谱,原因是穆婉宁在六天前小产。
他用药物帮其流掉了那个五个月的孩子。
穆婉宁在昏迷之中走了一遭鬼门关。
等她醒来,知道得了猫藓,孩子还没了,殷离还成了那个鬼样子,也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