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的祁景毅看见常信胳膊一直流血,眉头都蹙成了一团。
他心里拿捏不准。
这个常信是好是坏,或许是危言耸听,挑拨离间他和大哥哥的关系,或许是忠言逆耳。
常信趁着祁景毅犹豫的功夫,上前几步直接跪在了殿前,他死死的看着殷离,那目光要是能杀人,殷离这会儿早就被生吞活剥无数次了。
面对常信极具威慑力的眼神,殷离根本没反应。
他自始至终嘴角带着一抹淡笑,仿佛看不起常信又挑衅常信。
这种诡谲的场面让常信更加愤怒。
他遵守规矩,可殷离目中无人,也无规矩!
“皇上,无论是上朝还是入宫议事,都禁止带武器,刚才的箭隼几乎毁了我这条手臂,殷离目无王法,甚至有越俎代庖之意,皇上现在过分依赖他,就是养虎为患!我是兵部尚书,皇上,您不给我一个交代吗?”常信压低了声线,沉沉的逼问祁景毅。
“边关密报,宫里去你府上请你,常大人面子大,请不动,来了承乾殿就肆意妄为,口不择言,没当场刺死你,是看在你手里那几万兵权的面子上,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殷离凉嗖嗖的说道。
常信额前青筋突突突的跳,手臂的血窟窿流失的血有点多,他这会儿晕,再不找太医处理,他可能当场晕在承乾殿。
按照殷离行事狠辣的风格,趁他昏迷要了他命,再蛊惑祁景毅下令收回他兵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常信面露痛苦之色,“皇上,承乾殿这么多大臣,殷离就敢大放厥词,他这么嚣张,想处死谁就处死谁,是谁给的权利!”
祁景毅小手手捏紧了自己的衣服的一角,辗转揉了好几圈,思忖了片刻才道:“常大人,你给辅国公道歉。”
此言一出,整个承乾殿哗然。
常信硬生生能气炸。
他嘴唇抖动,半晌没再说出一个字来,已经开始头重脚轻了,他晕乎乎的想,殷离比那些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可怕多了……
祁景毅清了清嗓子,一板一眼道:“今天来承乾殿的各位,我……”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殷离,立马改口,“朕有必要澄清一件事。”
群臣目光齐刷刷的投向这个十来岁的少年。
祁景毅字正腔圆:“父皇驾崩前,朕一直陪在他身侧,整个内宫都有暗卫守着,太医也是证人,父皇生前做了太多错事,他的皇位也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殷离哥哥宅心仁厚,在父皇向他道歉后前尘往事一笔勾销,答应辅佐朕,是父皇求着殷离哥哥做的,你们别针对他。”
常信听的火大,祁景毅是被殷离下了什么迷魂药,一心向着殷离?
“宣太医,给常大人先止血,常大人乃凤云国栋梁,万不能出事。”祁景毅抿唇,有些心疼常信。
他一下令,秦安倒是跑得飞速,立即张罗着把太医院的人请来了承乾殿。
太医一边给常信处理伤口,祁景毅一边说话,“不知道各位知不知道先帝亲手写的忏悔书,已经张贴在京都了,百姓如今也知道他做过的错事了,你们不要把先帝的错归咎在殷离哥哥的头上。”
忏悔书的事儿都知道,可他们就是不愿意承认,殷离比他们小,比他们有手段,如今还深得皇上信任。
“朕是第一次做皇上,殷离哥哥也是第一次辅佐朕,请你们给我们时间,而不是咄咄逼人,殷离哥哥是不是狼子野心,时间会给出你们答案。”祁景毅执拗的维护殷离。
他见识了诚帝驾崩前最卑微最痛苦的一面,自然就对殷离深信不疑。太医刚好包扎常信的伤口,纱布猛地缠了一圈,那种迟钝的麻木的痛感遍布了常信四肢百骸,让他头皮发麻好一阵子。
良久,他才后知后觉,皇上在给殷离说情。
就是殷离作为辅国公的事儿,板上钉钉。
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这会儿功夫,常信彻底冷静了,他觉得当今皇上,虽然年幼,但却很通透。
殷离这人,心思深沉,从春闱一举成名后,步步为营,短时间内就周旋在慎王和太子之间,说他没本事,那肯定是假的。
和殷离玩手段,恐怕他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皇上,让臣相信辅国公也不是不可以,臣有一个条件。”常信目光灼灼锁定祁景毅。
“常大人请讲。”
“臣没记错的话,辅国公夫人有身孕吧,而且四月有余,年关临盆,臣觉得,辅国公要想表示自己多皇上衷心,不会觊觎皇位,倒真有一法子。”常信脸上散发出冷笑来。
“什么法子?”殷离饶有兴致的问。
他不屑于自证,但总得一次解决所有麻烦。
“让辅国公夫人堕胎,辅国公这辈子也不许有子嗣。”常信道。
殷离狭长的眸子眯了眯,里面全然是滔天的愤怒。
针对他可以,把主意打到穆婉宁的头上,不行。
他的手握成了拳状,手骨捏的太用力,导致发出了“嘎嘣”的脆响。
那些殷离收拢过得朝臣,开始反驳常信的提议。
“辅国公要是想要这皇位,何必多此一举做辅国公,直接杀了祁景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