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诚帝继位以来,没人敢在他面前说如此狂妄的话。
殷离是第一个。
“怎么,不愿意?”殷离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声音玩世不恭。
他笑容邪肆,“我可以给你一盏茶的功夫考虑,毕竟屠了皇宫这么多人,需要你慎重思考。”
诚帝眼皮子跳动的飞快,他脸色已经差到了极致。
“你们都退下。”他挥挥手,示意林晚,祁景毅,公公,还有那群暗卫,悉数都离开内宫。
殷离抬手,阻止了这群人离开,“慢着!”
诚帝看向殷离,眸底的绝望几乎要溢出来,“别欺人太甚!”
“你灭我满门,我可有说你欺人太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是我的不对了?”殷离咬牙,嗓音暗沉了好几个度,“我仁慈,给你想保护的人一条活路,你叫我别欺人太甚?”
此时此刻他很想揪着诚帝的脖子,恶狠狠的讽刺,将他千刀万剐。
可这不足够!
只死诚帝一人,怎么慰藉前朝那么多的孤魂?
殷离冷笑着,“都要入土的人了,还这么在乎面子!这么多人留下,好做个见证,不然你和我之间说了什么,死无对证了,多不好?”
“殷离,你也会不得好死!”诚帝愤恨的诅咒。
诚帝的话彻底激怒了殷离,他额前的青筋跳动,“连将军,不留活口。”
话音甫落,殷离就甩袖扬长而去。
霎时间,整个内宫的人都脸色惨白。
就在殷离的脚要跨出内宫的最后一步,诚帝狼狈的呼喊:“殷离!先别走!”
殷离顿下脚步,饶有兴致的回头去看诚帝。
只见诚帝一身贴身的黄色衣服,包裹着病态的瘦弱的身躯,他艰难的从床上爬了下来。
动作太慢,导致殷离没有耐心,他拔下连容腰间的佩剑,灵活的甩出去,下一瞬,隐匿在暗处保护诚帝的其中一个暗卫,胳膊就被殷离这一剑劈了下来。
内宫之中响起一声闷哼。
殷离丢下还滴滴答答掉血的剑,扔在了脚边,染红了内宫厚厚的羊绒地毯。
他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森冷又可怕,“现在才是刚开始,你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一句话我不满意,我就杀一个,开始吧。”
话音甫落,殷离还找了个位置慢条斯理的坐下了。
就像是在等待看戏的看客。
他单手拖着腮帮子,眼神如鹰一般,警惕的梭巡着内宫的每一个角落。
他都快把皇宫翻天了,愣是没找到穆婉宁的身影。
按照诚帝的思路去想,大概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穆婉宁有可能藏在内宫。
偌大的皇宫,说没地下通道,殷离是不信的。
“砰——”
**撞击地面的一声拉回了殷离飘远的思绪,他收拢心神朝着声源的方向看去。
诚帝向他磕了一个头。
方才那声,是额头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来沉闷的响声。
“殷离,朕求你,求你放过他们,朕错了。”
每说一个字,诚帝就磕一个头。也不知道磕了多少个了,他已然眼睛充血,整个人瘫软在地。
“大哥哥,能不能不让父皇磕头了,他……快不行了。”祁景毅小碎步跑到了殷离的身边,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手抓住了殷离的手臂,轻轻的晃了晃。
看着小孩子清澈透亮的眼神,殷离动了恻隐之心。
他喉咙滚动,良久,才低头问祁景毅,“如果我今日屠了你们祁家整个皇室,只留你活着,我还要抢走属于你的皇位,你长大后会杀我么?”
祁景毅把殷离的问题认真思考了一下,歪着脑袋道:“会,不仅要杀你,还要杀你全家,血债血偿。”
“听见了么?一个十来岁的小孩都懂得的道理,你白活了那么多年。”殷离一脚踹翻了诚帝,任由他平躺在地上,因为想要汲取新鲜的空气,而一抽一抽的呼吸。
他的手拍了拍祁景毅的肩膀,“我答应你,放过他。”
祁景毅感激道:“谢谢大哥哥。”
“可笑吗?”殷离俯身去看诚帝,看他卑微如尘世里的蝼蚁。
诚帝气若游丝的“恩”了一声。
太卑微了。
“去了地府那边好好反思,下辈子做个畜生,会比现在更卑微。”殷离轻嗤。
他敲了敲诚帝的脑门,“写传位圣旨,交玉玺,封我为辅国公,交出穆婉宁,之前过往的种种,一笔勾销。”
“真的?”诚帝不可置信。
他以为殷离羞辱完他们,就会赶尽杀绝。
突如其来的履行承诺,让他心口一热。
“恩。”殷离不耐的恩了一声。
诚帝想单手支撑自己的身体站起来,但力气消散的太快,他无能为力。
尝试了三次之后,他就躺平在地上了。
旁边林晚想上前扶人,可殷离没发话,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好对着祁景毅勾勾手指头,小家伙哒哒哒跑到林晚身边,“去把你父皇扶起来。”
祁景毅这才大着胆子去扶人。
诚帝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对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