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川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精彩。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就算他再如何不甘,也被穆婉宁逼得不得不退让。
往日里温煦的笑意终于挂不住,祁景川沉着脸色道:“来人!”
“末将在!”
一人从身披银甲的侍卫中出列,上前拱手听命。
穆婉宁听到这很是耳熟的声音,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便很快收回目光来,心下暗喜。
站出来的这人正是飞云骑的连战!
看来,祁景川今日带来的这一批人手中有不少飞云骑的人。
这便好说了。
祁景川气怒之下心神动荡,并未注意到穆婉宁这一点细微的举动,只冷着脸色对连战命令道:“连将军,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里里外外定然要给本王看严了,出了岔子唯你是问!”
连战拱手道:“是,末将遵命。”
吩咐完,祁景川也不愿在此多做逗留,一拂袖转身便往外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远远地消失在众人面前,穆婉宁才浅浅笑了笑,目光依次扫过在场的诸位大臣,道:“闲杂人已然离开,现在,我们可以来谈谈诸位大人今日的来意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谁也不想先开这个口。
他们今日可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方才有慎王这尊大佛在前面顶着,他们自然无所畏惧。可如今慎王殿下都被眼前这个女子三言两语之间打成了“闲杂人等”,远远地支开了,现在开口与武安侯府为难,谁知道下一刻他们会不会也成了“闲杂人等”了?
沉默半晌,人群中站出一个大腹便便之人,拍了拍自己挺着的肚子,笑得很是和善。
“穆小姐别误会,我等绝无为难之意,只是陛下有旨,我等也是公务在身,不得不为。至于这圣旨嘛……”他嘿嘿一笑,望向一直肃容立在一旁的武安侯,谄笑道,“下官以为,还是侯爷来宣读最为合适。”
“是是是,还是侯爷来吧……”
众人齐声附和着,便将圣旨往武安侯那里退了过去。
武安侯冷着面色接过圣旨,也不展开宣读,直接将圣旨一阖,对穆婉宁道:“宁儿,这几日你便待在宁然院中,不要出去了。”
武安侯这话已然说的很是客气,但话中的意思很明显,是要将穆婉宁禁足在这小院中。
穆婉宁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甚至这已经比她预料中的好上许多。
她垂首福身,恭顺地应是。
武安侯默了默,声音有些嘶哑地道了句:“难为你了。”
穆婉宁含笑抬眸,轻轻摇了摇头。
她心中却清楚,她如今还能够待在武安侯府中而不是蹲在大理寺或刑部的大牢里,只怕都是爹爹竭力为她争取来的,又怎么说得上委屈呢?
武安侯心中不忍,又不愿再女儿面前失态,面色愈发冷肃,目光冰冷地扫向身旁的众人,冷声道:“诸位可以走了。”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开罪武安侯,纷纷拱手告辞,忙不迭地转身离开,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武安侯深深看了穆婉宁一眼,也疾步而去。
如今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与其在这里耽搁时间,倒不如去找些证据,早日将穆婉宁的嫌疑洗脱。
众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一对银甲守在门外,将宁然院牢牢围住。
院中的下人都被这阵仗给吓住了,惶惶然不知该做些什么。
巧莹见此,便朗声道:“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巧莹素来做事沉稳,在下人中极有威信,她一开口,府内惶惶然的众人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个个慢慢回过神来,三三两两的回了宁然院后面的下人房中,不敢随意窥探外面的动静。
驱散了下人,巧莹才上前,低声道:“小姐,巧心出去了还未回来。”
穆婉宁颔首,方才她在院中没有看到巧心的身影,便猜到了她多半是去了殷离那边。
“不在院中也好。”穆婉宁轻叹了口,交代道,“这几日你多多约束院中的下人,多事之秋,不能再横生枝节了。”
“是。”
主仆二人说这话,外间,连战安排好了守备的侍卫,便独自入了院子。
穆婉宁远远见到他,便给巧莹使了个眼色,巧莹会意地点点头,躬身退下,穆婉宁这才含笑望向连战,“连小将军,几日不见,看来将军过得不错。”
连战失笑,摆手道:“穆小姐可莫要取笑我,我这哪里不错了?若不是公子的吩咐,谁愿意听人差遣?”
穆婉宁含着三分浅淡的笑意,为连战斟了盏茶,道:“将军辛苦,饮杯茶歇歇吧。”
“我这正渴呢,多谢穆小姐。”
连战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待到他将茶盏放下,穆婉宁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将军过来了,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将军为我解惑。”
听穆婉宁此言,连战面上嬉笑的神色收了收,“穆小姐是说今日之事?”
“不错。”穆婉宁颔首,问出了自己最是不明白的地方,“陛下为何会突然下旨将我圈禁在武安侯府中?”
“我过来,正是为了同穆小姐说一说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