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起了些怀疑,但事关东宫和皇家后裔,她也不敢声张,只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一路被长春宫的轿子送回了武安侯府。
回了侯府中,穆婉宁含笑与宫中内侍寒暄几句,将人客客气气地打点好,关上府门,脸色登时变了。
“巧莹。”穆婉宁沉沉唤道。
“是,奴婢在。”
穆婉宁面色肃然,口中快速吩咐道:“你就在这候着,一旦侯爷回府,立即将人请来宁然院。”
“是。”
宁然院的小书房之中,穆婉宁眉心紧紧蹙起,难得焦虑地坐不住,在院子中来回踱着步。
今日在长春宫中的一幕幕在她的脑海中反复上演,她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太子妃本就身子孱弱,按理说发现自己怀了身孕之后,宫中御医定然会建议太子妃卧床静养,不要走动为好。皇后就算是看在皇长孙的面子上,也不会计较太子妃请安不勤勉。可偏偏,今日太子妃亲自去了长春宫,还将本就视为眼中钉的苏兰熙带在身边。
穆婉宁说不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只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尤其是太子妃腹中的孩子……
一想到巧莹告知她的事,穆婉宁的后心便一阵发凉。
若是当真有人为了挑起东宫的事端,连一个尚在腹中的胎儿都不放过,那当真是……
狠狠攥了攥手中的锦帕,穆婉宁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脑中涌出的杂乱思绪。
今日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针对的是谁,还要等爹爹回来之后再做定论。
好在,没有让穆婉宁久等。
一刻钟不到的时间,穆婉宁的书房外便传来巧莹的通传声:“小姐,侯爷来了。”
穆婉宁脚步一定,快步上前将书房门打开,见到武安侯的那一刻,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安下几分。
“爹爹,我……”
穆婉宁急着要开口,却被武安侯抬手打断。
“来的路上巧莹都同我说过了,你莫急,有什么事,我们进去说。”
穆婉宁这才察觉到自己还是有些乱了方寸,忙收敛了有些慌乱的神情,将武安侯请入书房中。
书房的门缓缓阖上,唯余父女二人。
穆婉宁忍不住心中焦虑,急声问道:“爹爹,今日宫中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武安侯面色沉肃地点点头。
穆婉宁心头一揪,“是东宫?”
“不错。”武安侯沉声道,“太子妃小产了。”
“怎么会!”穆婉宁掩住唇,惊骇地睁大了眸子。
几个时辰还与自己温言软语地说话的女子,转眼间便失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想到太子妃苍白病态的脸色,穆婉宁颤声问道:“那、那太子妃她……”武安侯叹息一声,道:“太子妃的性命虽然保住了,但这次小产彻底伤了她的身子,太医断言,太子妃日后只怕是都不能生育了。”
穆婉宁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
太子妃身为东宫主位,若是没有意外,便是未来的国母。但如今她尚未有自己的子嗣便被断言再不能生育,这岂不是要了太子妃的命吗!
武安侯神色同样凝重,前朝后宫息息相关,太子妃腹中的胎儿若是个男孩,便是皇长孙,这是关系国家社稷安定的大事,早就不仅仅是后宫女子之间的争斗了。
他沉沉道:“今日陛下本是召了我与一众武将去宣政殿议事,但东宫那边却出了这等事,陛下也无心再议事……我们出宫的时候,听说太子良娣已经被人扣住,关入天牢……”
“等等!”穆婉宁听出不对,打断道,“爹爹方才说谁?”
武安侯顿了顿,蹙眉望向穆婉宁,“你是说……太子良娣?怎么,你还同她有交情?”
穆婉宁深深吸了一口气,一颗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看来,事情果然是向着她预想当中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穆婉宁将自己今日在长春宫外遇到太子妃与苏良娣一事详详细细地与武安侯说了,有些担忧地道:“以我所见,苏良娣是个聪明人,我最后劝她的那一句她应当也是听进去了的,应当不会再对太子妃动手才是。”
武安侯原本并不知道还有这一段,听罢穆婉宁的话,也觉出其中的不对来。
“这么说来,此事确有些蹊跷。”
穆婉宁沉吟片刻,问道:“爹爹可知道苏良娣是为何会被扣押的?”
武安侯摇了摇头:“事出突然,又是涉及东宫储君一事,陛下大怒,我等也不敢再宫中逗留,没来得及打听得这般详尽。”
穆婉宁也明白武安侯的顾虑,她不过是姑且一问,如今不清楚东宫那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着实是无从下手。
“……若是能见苏良娣一面就好了……”穆婉宁低声喃喃道。
武安侯一惊,蹙眉呵斥道:“胡闹!如今东宫那边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你还想掺和进去不成?”
穆婉宁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沉重地道:“父亲有所不知,这正是我如今担忧的。”
“怎么说?”
“今日我被皇后召入宫中,前前后后不过就在长春宫中待了不到半个时辰,怎么就如此凑巧,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