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穆婉宁是这般冷淡的态度,穆夫人面色愈加阴沉:“你这是在威胁我?”
穆婉宁垂首淡淡道:“娘亲若觉得是,那便算是吧。”
“你……”
“够了!”穆老夫人一杵手中的拐杖,将穆夫人未出口的话打断,先是对穆婉宁训斥道,“宁丫头,怎么同你母亲说话呢!”
穆婉宁抬眸,眼眶微微泛着红,她咬了咬唇,带着几分哭腔颤声道:“祖母,这些日子我是如何做的娘亲又是如何做的,您都看在眼里。我从不敢对娘亲有丝毫的怨怼,也心知娘亲与姐姐母女情深,并非是我这个自幼不能承欢膝下的不孝女能比的,但娘亲如此对我,我实在是不能不伤心……”
话落,几滴泪水顺着面颊滑落,砸在地上。
一旁的穆夫人原本面上还满是怒色,听得此言,目光微微有些闪躲地撇开去,抿唇不语。
“好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穆老夫人出声打了个圆场,俯身将穆婉宁搀扶起来。
这一次,穆婉宁没有再躲避穆老夫人的搀扶,顺势起身,在穆老夫人身边坐了,眼眶却始终红着,梨花带雨的模样愈发惹人怜惜。
穆老夫人劝道:“你们呐,真是糊涂。咱们才是骨血相连的一家人,岂能因为外人坏了自己的关系?”
她不悦地扫了穆夫人一眼,“你也是,同个孩子置什么气?这孩子不过是年岁尚小,太过心善罢了。你尚且割舍不下一同生活了十几年的柔姐儿,怎么到了宁姐儿这,就这么过不去了?”
“这怎么是一回事,我……”
穆夫人还想要再说什么,却被穆老夫人一眼瞪了回去。
“住口!你还嫌家中不够乱是不是?”
“儿媳不敢。”
穆夫人不敢再顶撞,只得住口。
见她消停了,穆老夫人这才看向穆婉宁,怜惜地替她将面上的泪水擦了,放柔声音道:“宁姐儿,你的心思我和你母亲都知道了。你这丫头也真是的,就会将这些事儿都自个儿一个人藏在心思里,怎么不早同祖母说呢?”
穆婉宁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轻声道:“我怕祖母会责怪我。”
“你这丫头,祖母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责怪你呢?”穆老夫人笑了笑,摆摆手道,“不就是斋戒三日吗?你去就是了。”
穆婉宁惊喜地抬眸,“真的吗?祖母。”
“我还能骗你不成?”穆老夫人笑骂了句,又收了几分笑,肃容道,“只不过,你要答应祖母一件事。”
穆婉宁乖顺的点头:“宁儿恭听祖母教诲。”
穆老夫人严肃地道:“这一趟从悯安寺回来,便不许再提什么生母养母的。你要记住,你从头到尾,就只有你娘亲这一个母亲,只有武安侯府这一个家,至于旁的,都给我忘得一干二净,最好当做从来没发生过。听懂了吗?”
穆婉宁乖乖应道:“是,宁儿谨遵祖母教诲。”
说着,她又起身,走到坐在一旁的穆夫人面前,矮下身子半蹲在穆夫人面前,抬眸,目光恰好与坐在圈椅中的穆夫人平视。她眨眨眼,娇声道:“娘亲,宁儿方才不是有意顶撞娘亲的,说的也都是些气话,还请娘亲不要生气,宁儿知道错了。”
她的眸中还是带着几分方才落泪留下的水雾,显得愈发可怜巴巴。
到底是自己的骨肉,就算心中再有什么隔阂,看着女儿这般模样蹲在自己里面,穆夫人心头还是忍不住软了三分。
她轻叹口气,摇头道:“罢了,起来吧。”
穆婉宁当即破泣为笑,脆声道:“多谢娘亲。”
“这便对了,母女之间哪有隔夜的仇?”见两人之间气氛缓和,穆老夫人也露出笑来,对穆婉宁道,“宁儿打算什么时候去悯安寺?”
穆婉宁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已经禀明了祖母和母亲,我想明后日收拾一番便启程。”
“也好,早去早回,也好了了这一桩心事。”穆老夫人点点头,道,“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自管让你房里的丫鬟来同我和你母亲说一声,府中都会为你打点妥当。”
穆婉宁笑着应下,道了谢,便起身同两位长辈告辞。
回了宁然院,穆婉宁便将身边服侍的下人都遣散了,独自一人坐在房中,揉了揉眉心,显出几分疲色来。
今日这一遭,她虽顺势而为,接着替养母守丧的借口暂且避开了议亲之事,但是看祖母的态度,此事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等到她从悯安寺回来,只怕这有时候一桩麻烦事。
穆婉宁叹了口气,不愿再多想这些烦心事,起身打算上床歇息。
她刚刚站起身来,动作便陡然顿住,低声喝道:“什么人!”
一道敏捷的身影从半开的窗户边划过,穆婉宁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见到一道身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前三步远的位置。
穆婉宁心头猛地一跳,勉强定住心神,看清了面前黑衣男子的容貌,心中又是一惊,“明风?你怎么会这里?”
“穆姑娘。”
黑衣男子正是明风,他一如之前穆婉宁见到的模样,冷着一张脸,对穆婉宁微微颔首作礼,便从袖中取出一张信封奉上,冷声道:“这是我家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