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宁垂首,恭敬地答道:“陛下说的应当是臣女的姐姐,臣女自幼体弱,养在外面,这些日子刚刚回京,还无福给陛下请安。”
诚帝微微颔首,道:“你方才的话说的不错,有这份见识,当赏。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众人闻言皆是面色一阵古怪。
片刻之前,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位武安侯府的二小姐要遭殃了,谁知几句话的功夫,这位不但反过来让雪瑶公主受了责罚,还让陛下亲自问她要什么赏赐。
赏赐倒是还在其次,单单是这份荣耀,便足够给武安侯府挣足了面子。
一时间,在场众贵女望着穆婉宁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艳羡。
顶着众人各异的目光,穆婉宁只淡淡一笑,从容地福了福身道:“启禀陛下,臣女不敢承受陛下赏赐,只是,臣女斗胆,想向陛下求一个恩典。”
“哦?什么恩典,说来听听。”
穆婉宁深吸口气,缓声道:“臣女想替福州百姓求一个恩典,请陛下减免福州三年之内的各项税收!”
诚帝闻言,望向穆婉宁的目光中带上了些许诧异,“你一个女儿家,竟还懂得这等朝政之事?”
穆婉宁摇了摇头,道:“臣女不懂什么朝政,臣女只是将心比心而已。”
“哦?”诚帝来了几分兴致,问道,“此话怎讲?”
穆婉宁垂眸道:“如今福州叛军四起,蛊惑民心,百姓们不知内情,只会将小人之过归咎到陛下的身上,以为是他们的君王不仁,舍弃了他们。但若是陛下能够明令免除福州的税收,百姓们必定会体恤君恩,时时感念圣上恩德,届时叛军的谣言不攻自破,岂不是一桩美事?”
“好,好,好!武安侯府不愧是我凤云第一将门,教出来的女儿果然不凡!”
诚帝大喜,抚掌连连赞叹,看向穆婉宁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赏。
闻言,穆婉宁心头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才缓缓松了下来,面上依旧是一派从容气度,浅笑福身道:“陛下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这番宠辱不惊的气度,看得诚帝愈发满意。
“好,朕就依你所说,免除福州三年内的税收,另从国库中再拨三十万两白银运往福州。至于你嘛,”诚帝的目光落在穆婉宁身上,笑道,“你的奖赏,朕也不会亏了你。既然你不要这些身外之物,那朕便赐你别的。”
诚帝唤来身旁服侍的内侍,下令道:“传朕旨意,武安侯府次女穆婉宁,蕙质兰心,钟灵毓秀,赐封清和县主,辖福州。”
此言一出,又是满堂皆惊。
就连诚帝身侧的太子和慎王,望向穆婉宁的目光都变了。
诚帝轻飘飘的一句话,不仅给了穆婉宁一个正二品县主之位,更重要的是,穆婉宁的这个县主并非是一般的虚名,而是实实在在有封地的。
即便福州如今只是个民生凋敝之地,可谁知日后福州又会如何?
这可是整整一个州啊!
便是许多皇子,如今手中也没有这般的权力。
穆婉宁也是一惊,随即便是一阵狂喜。
旁人不知道,她却明白两三年后的福州会是怎样的一个庞然大物。有了诚帝这一句话,日后福州的税收便不再归国库所有,而是归到了她自己的私库之中。单单是想到日后那数额惊人的税收,穆婉宁便觉得被整个馅饼砸的有些头晕。
还是穆老夫人在一旁提醒了她一句,穆婉宁才匆忙谢了恩。
诚帝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他今日出宫走这一趟,本就存了些安抚曹家的意味,想为曹家撑个颜面,谁知雪瑶公主却在这个时候闹出这种事来。事情已了,诚帝也没了多留的心思,挥手示意众人不必拘谨,便带着莲妃和雪瑶公主回宫去了。
众人恭送诚帝离开,太子看向一旁同样留了下来的慎王,阴阳怪气道:“三皇弟今日怎么不跟在父皇身边了?平日里不是见你殷勤得紧吗?”
慎王似是没有听出太子话中的讽刺一般,微微一笑,道:“太子不也留下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对对方的心思了如指掌。
慎王笑道:“今日咱们也算是多了一位妹妹,本王正准备去和清和打声招呼,太子可要一起?”
太子哼了声,转身便往曹府内行去,慎王随后跟上。
可惜,两人在曹府中找了几圈,都没有找到穆婉宁的身影。
穆婉宁得了清和县主之名,一阵狂喜过后,便反应过来不对。
她今日这风头出得太狠,只怕不是好事,还需得谨言慎行才是。
于是,趁着众人都在曹府门外送驾的功夫,穆婉宁便悄悄溜出了人群,三转两转,寻了曹府中一处偏僻清幽之地来躲个清闲。
此时的穆婉宁,避开众人,正孤身坐在一处小湖边,将裙摆挽在腰间,鞋袜尽数脱了,一双秀足伸到清澈见底的湖水中,微微搅动便撩起阵阵涟漪。
穆婉宁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难得的放松惬意。
从前在乡野时,她最喜欢的便是随乳母去溪边浣洗衣物,虽然有时候一天下来会洗的腰酸背痛,但能够趁着休息的间隙在溪水中无忧无虑地乱跑,任由沁凉的溪水拂过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