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宁这般说着,便察觉到身后男子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后背一阵发寒。
她忙又道:“对了,还要麻烦燕姐姐同我家里人打个招呼,就说我这几日生意上有些麻烦,暂时不回了,让他们莫要担忧。”
众花娘纷纷有些迟疑,她们过来的时候,燕娘可是说让她们务必将这位小公子好生生地带回去,这……
穆婉宁生怕迟了殷离再变了主意,留下这话,便一把拽住殷离的手,拉着人从几位花娘间穿过,往莳花馆外去。
殷离任由穆婉宁拽着他往外行去,直到两人出了莳花馆,穆婉宁才停住脚步,侧首望向殷离。
“殷公子,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我们?”殷离扬眉,望着穆婉宁的眸子中含着几分兴味。
穆婉宁也学着他的模样挑了挑眉,反问道:“怎么,难道殷公子愿意就此放我自己离开?那我倒是求之不得。”
她方才在莳花馆中托燕娘给武安侯府传信,便是知道殷离绝不可能就此放她离开。
虽然不知为何殷离方才没有对她下死手,但是她既然听到了殷离的计划,在福州一案尘埃落定之前,殷离是绝不可能放任自己脱离他的掌控的。
穆婉宁索性自觉一点,乖乖将自己送上门,省得反抗过程中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她才刚刚死里逃生,并不是很想再来一回。
殷离望着面前女子此刻神采飞扬的模样,目光中划过一丝淡淡的赞赏。
经历了方才的一切,却能够在片刻之间就冷静下来,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单单是这份决断,便绝非寻常人能有的。
殷离轻笑一声,低低道:“那便得罪了。”
穆婉宁一怔,不等她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便觉得男子的身影陡然逼近,腰肢间贴上一双温热的手掌。
“啊!”
穆婉宁低呼一声,整个人猛然被带着腾空而起,一阵天旋地转。
穆婉宁脑海中一片空白,胸腔中剧烈翻涌着,全服心神都用来控制着自己不要呕吐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穆婉宁再度感觉到脚踏实地的感觉时,第一反应便是一把推开身边人,弯腰干呕起来。
“咳咳……你、咳咳……你混蛋!”
穆婉宁一边干呕着,一边怒目等着一旁负手而立的殷离。
这个混蛋,要用轻功带她走,就不能提前告诉一声吗?
殷离似是有读心术一般,淡淡道:“我已经提醒过了。”
穆婉宁瞪着他的目光愈加凶狠。
他那算哪门子提醒啊?
根本就没有给她丝毫的反应时间,提醒了有什么用?
穆婉宁暗暗磨牙,她刚才就不该忍着,就应该直接吐这个混蛋一身秽物,看他这会儿还能不能这般云淡风轻的在旁边看她的笑话!
殷离看出穆婉宁的小心思,望着穆婉宁的目光中带上几分古怪,这人方才还瑟瑟发抖,现在却像是全然忘了自己方才险些要了她的小命一般,没有丝毫的惧怕。
他突然眯了眯眸子,连声线都冷了几分:“你方才若是敢吐到我身上,此刻便不能好生生站在这儿了。”
穆婉宁:……人在屋檐下,她也只能低头认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人看着清清冷冷,实则根本就是矜贵得不行,受不得一点脏污。
几句话的功夫,穆婉宁已经缓和了许多,虽然面色依然有些苍白,但总算是止住了干呕。
她这才有时间打量自己如今的所在。
朱红漆成的大门上明晃晃的悬着“殷府”两个大字,穆婉宁一怔,打量了下四周,目光中露出几分惊诧之色。
这里是……
殷离的府邸。
是前世那个权倾朝野的权臣殷离的府邸。
穆婉宁愣神间,候在大门外的几人已然走上前来,神色恭谨地对殷离行礼道:“属下见过公子,恭迎公子回府。”
殷离神色淡淡地摆摆手,几人起身让路,殷离淡淡道了句“跟上”,便抬步入府。
穆婉宁无奈,只得随后跟上,随殷离一同入了府。
一路上,门外来迎的几人目光皆或明或暗地落在穆婉宁身上,带着几分好奇和打量。
等到一行人入了正厅,其中一人实在按捺不住,开口问道:“公子,这位……姑娘是?”
穆婉宁一惊,诧异的抬眸望向开口之人。
要知道,她此刻可是依旧是一副男子装扮,虽说并未如何修饰容貌,但她本就年纪尚轻,面容上带着几分尚未长开的稚嫩,加之本就样貌清秀,旁人看到她的时候,并不容易看出什么不对。
可这人一开口便称呼她为姑娘,言辞笃定,显然是一眼就将她的伪装看穿了。
“这是明砚,擅易容。”殷离先是对穆婉宁道了句,才对明砚几人道,“这是穆婉宁。”
明砚几人对视一眼,神色间也露出几分惊讶。
不仅仅是因为穆婉宁的身份,也是因为,方才主子竟然主动向这位穆姑娘介绍他们几人,甚至连明砚擅易容这一点都毫不避讳的脱口而出。
也不知这姑娘和他们家主子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