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在大理寺狱中,穆婉宁便想清楚了。
她既然不想让殷离这位日后的权臣入了慎王的麾下,最好的法子,就是将他和武安侯府扯上关系。
慎王素来谨慎多疑,只要武安侯府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即便他原本想要拉拢殷离,考虑到他与武安侯府之间的牵扯,也会犹豫上三分。
有了这三分的犹豫,高傲如殷离,便绝不会乖乖听凭一个对他有所保留之人的差遣。
穆婉宁一边在心中盘算着,一边继续听着巧心说话,正当时,孙嬷嬷匆匆走了进来,福身行礼道:“二小姐,夫人请您立刻去前厅一趟。”
言罢,她又上前几步,压低了声音提醒道:“是大理寺来人了。”
终于来了。
穆婉宁淡淡应了声,不紧不慢的剪下最后一个花枝,才起身理了理衣裙。
“走吧,别让娘亲久等。”
穆婉宁一步迈入前厅,便感受到了厅中紧绷的气氛。
武安侯坐在上首,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脸色黑沉得很,穆夫人就坐在他身侧,同样是面色苍白,一副担忧的神情。
在两人的下首,一个身着大理寺官服之人正端坐着,正巧是穆婉宁的熟人,大理寺少卿沈明成。
穆婉宁暗自叹息,两次前来捉拿她的都是这人,这是个什么孽缘啊。
按下心头思绪,穆婉宁上前规规矩矩地给武安侯和穆夫人行了礼,刚起身,沈明成便按捺不住,率先起身道:“这位想必就是穆二姑娘……”
他的话刚开口,便看清了穆婉宁的容貌,不由顿住话语,怔怔地看着穆婉宁。
“你……”
沈明成一手指着穆婉宁,神情愕然。
“放肆!”武安侯一拍桌案,沉声道,“沈大人,你这般看着作态,是不将穆某放在眼里吗?”
沈明成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唐突了人家,忙撇开视线,苦笑着拱手,“侯爷息怒,下官绝无冒犯小姐之意,只是,二小姐的相貌与我的一位朋友极为相似,才一时失神,还望侯爷恕罪。”
武安侯闻言,也明白过来沈明成话中所说的人是谁,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面色却依旧难看。
倒是穆婉宁开口化解了沈明成的尴尬,“沈大人所说的朋友,可是姓宁?”
沈明成讶然地看向穆婉宁,“穆二小姐怎么知道?”
穆婉宁浅浅一笑,道:“那位宁公子正是我娘亲家里的远方表哥,这些日子才刚到京中,我听表哥同我提起过沈大人,故而知晓。”
沈明成恍然:“原来如此。”
难怪那位宁公子通身气派不似寻常人家,原来也是名门之后。如此说来,他与这位穆二姑娘有三分相似,也就说得过去了。
穆婉宁微微颔首,这才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沈大人来府上是为了……”
沈明成这才想起正事,露出几分懊恼,先是苦笑着对穆婉宁和上座的武安侯行了一礼,才道:“有人指认二小姐是杀害范大学士之子的真凶,大理寺奉皇命纠察此事,需得请二小姐随在下走一遭。”
“我?”穆婉宁虽然早就有了准备,面上仍然露出几分诧异,指了指自己,茫然道,“这……我怎么会是什么杀人凶手?莫不是搞错了?”武安侯也冷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沈明成叹了口气,纵使武安侯全程对他态度冷淡,他也只能有苦往肚子里吞,尤其是在见了穆婉宁之后。
这般娇弱矜贵的世家贵女,哪里会是什么杀人凶手?
他苦笑着抱拳,道:“在下也是公务在身,不能不管,还请侯爷和二小姐勿怪。再者,这指认之人,也是……”
他瞧了眼武安侯阴沉的脸色,没有讲话说明,只是连连作揖赔礼。
穆婉宁听了这话,心中明了这一出是谁闹出来的,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一派温婉的模样。
“沈大人不必如此,既然是公务,我随你走一趟就是了。”她又转而对武安侯道,“爹爹放心,女儿既然没有杀人,也就不怕去公堂走一趟,能够将身上的嫌疑洗清,也是好的。”
穆婉宁都这般说了,武安侯纵使再不愿,也不能再阻拦。
“为父亲自陪你去。”他起身,不善的望向沈明成,“沈大人,这应该没有问题吧?”
沈明成哪里敢反对?连连摆手说无妨。
大理寺中,公堂之上已然坐满了人,却寂静得针落可闻。
此案牵涉侯府贵女,顾及侯府颜面,大理寺便没有公开审理,只派人将刑部和御史台的官员请了来。因着此案的死者是大学士范振轩之子,也派人通知了范府,此刻范振轩正面色阴沉地坐在堂上。
这些人倒也罢了,公堂一侧坐着的两位华服男子,才是让堂上众人齐齐肃然的根源所在。
大理寺少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目光频频望向那两人,心中暗暗叫苦。
今日他是走得什么霉运,竟然将太子和慎王同时招来了!
这两尊大佛哪里是他这个小小的大理寺招架的住啊?
穆婉宁被衙役带上公堂之时,见到的便是这般情景。
大理寺卿见人带到,松了口气,一拍惊堂木,喝问道:“穆婉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