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离的目光如有实质般落在穆婉宁身上,看得穆婉宁背后一阵发凉。
须臾,殷离收回目光,淡淡道:“府尹大人都未曾有所发现,你我不过一介百姓,看不出不对再正常不过。”
说着,殷离便继续方才的动作,往雅间外去。
穆婉宁听他话中之意,心知这人就算是看到了什么,也应当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去,也就不再阻拦,转而跟上殷离,一同出了雅间。
穆婉宁的动作慢了殷离一步,等到她出门时,只看到殷离神色淡漠地对太子说了句什么,太子挥手下令,不多时,便有衙役来将范文庭的尸首简单收殓了抬走,五成兵马司的官兵护送着太子离去。
不到半刻钟的功夫,望春楼中已然人去楼空,只余下满地的狼藉。
穆婉宁顾不上想殷离对太子说了什么,才能让太子今日暂且罢手,她如今心中疑虑重重,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仔细将脑海中的一团乱麻理顺。
如今太子既然已经离去,她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望着那道立在望春楼门前的颀长身影,穆婉宁深吸了口,上前微微一礼,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多谢殷公子今日替小女子周全。”
却听那人轻笑了声,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道:“阿宁怎么说的这般生疏?难不成没有外人在,便不把殷某当朋友了?”
穆婉宁一噎,有些不可置信地抬眸瞪向殷离,待看清男子清冷的眸中蕴着的一汪清浅的笑意,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戏弄了。
真是奇了,这冰块似的殷离,竟也会逗弄人。
不等穆婉宁反应过来,殷离眸中的浅淡笑意便如同冬日枝头的积雪般,遇到阳光便消散无踪,只余下深不见底的幽深冷漠。
“放心,你欠我这么多的恩情,我都记着,自有你偿还的时候。”
说着,不等穆婉宁开口,兀自转身离去。
这人情绪变化太快,等到穆婉宁回过神来,只能看到长街尽头一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实在是捉摸不透殷离的心思,穆婉宁摇摇头,索性暂且将之抛诸脑后,转身回武安侯府。
一路上,穆婉宁心中盘算着今日望春楼中的种种,有些心不在焉地走着,根本没留意身边的人事。
谁知,刚走到武安侯府门外,便被一道尖利的声音唤住。
“穆婉宁!你给我站住!”
穆婉宁一愣,脚下的步子下意识的停住。
下一刻,一道身影不知从何处冲出来,扑到穆婉宁面前,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厉声质问道:“是你对不对!”
穆婉宁这才看清楚,这个突然冲出来的头发散乱的疯女人,竟然是方才消失在望春楼中的穆婉柔。
她一把甩开穆婉柔的手,看着自己手腕上被指甲掐出的几道血痕,目光微寒。
“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我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哈哈哈哈……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穆婉宁!你害我到如今这个地步,竟然还敢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这个贱人!你……啊!”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了穆婉柔脸上。
穆婉柔低呼一声,一手捂住火辣辣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看向穆婉宁。
“你敢打我?!”
穆婉宁收回隐隐发颤的手,冷冷地扯了扯唇角,不屑道:“打你又如何?这一巴掌,是叫你以后嘴巴放干净一些,若是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听一次打一次!”
“穆!婉!宁!”穆婉柔神色显出几分癫狂,紧紧盯着穆婉宁的目光中像是淬了毒一般,从牙缝间一字一顿地咬出几个字,“你为什么要回来?你怎么不去死!”
说着,她突然扑上前去,抬手就要掐穆婉宁的脖子。
穆婉宁早有防备,哪里会让她得手?
她一手擒住穆婉柔的手,却无意间瞥见穆婉柔的衣角。
这是……
电光火石之间,穆婉宁的手腕一转,攥住穆婉柔的衣角,正待动作,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威严的低呵。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穆婉宁目光微闪,顺势将人一推,穆婉柔无力地向后踉跄几步跌坐在地,右手的衣袖少了一截,被穆婉宁不动声色地藏入袖中。
两人一番动作间,身后之人已经大步上前。
穆婉宁回身,对来人躬身一礼,“女儿见过爹爹。”
武安侯刚回府便在府门外见到这般景象,不悦的蹙眉看了看两个女儿,又问道:“宁儿,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这幅打扮?”
穆婉宁未来得及回府便被穆婉柔拦下一通胡搅蛮缠,如今身上穿的仍然是一身男装。如今穆怀远问起,她也不多辩解,顺势低头认错。
“是女儿一时贪玩,瞒着丫鬟偷偷换了衣裳溜出府去。女儿知错,下次不敢了。”
见她如此乖巧的模样,穆怀远本就对她心存几分怜惜愧疚,此时更加不忍心再过多苛责,转而望向另一边跌坐在地的穆婉柔,眉头又锁了起来。
“柔儿,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穆婉柔听得这话,踉跄着上前,攥住武安侯的衣角,掩面哭诉起来,“穆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