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像平常那样问了一句。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伊米似乎鼓足了勇气,终于一口气说了出来。
“之前是我冲动了,我不该什么都没搞清楚就去质问你,我……我没有那么做的立场和资格。”
“真的很对不起!虽然我这么说,也改变不了什么……”
伊米很自责,她一想到陶昕然之前帮了她那么多,就更惭愧了。
也纳闷自己怎么就那么直,看到个报道就乱生气。
“确实改变不了什么,因为根本没事呀。”
陶昕然笑了笑,直接回了这么一句。
她缓步走到沙发后面,季寒川给她递了一杯水。
顺手接过,陶昕然看了他一眼,心情很好地继续说道。
“你不要多想,没什么的,明天见吧。”
不打算说太多,陶昕然只觉得这件事过去就是过去了,没必要揪着道歉的事几次三番地说。
伊米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冷不丁断线,她微微顿了顿。
“……看来真的没啥影响。”
她在当下有些佩服陶昕然,明明承接了那么大的压力,却跟没事人似的。
而此时她的手边,放着一封函件,正中央印着的是A医大的校徽。
第二天,陶昕然到公司后,就带了点小零食想给伊米。
结果娱乐部的人告诉她,伊米今天请假了。
陶昕然虽然有些奇怪,但没有多问。
第三天,伊米终于来上班,她直接找了陶昕然。
两人去休息区说话,主要是陶昕然现在停工中挺闲的,在办公室里待着有点不得劲,总是手痒想干点什么。
“昨天怎么没来?”
陶昕然坐在长椅上随口问了依旧,手里握着一瓶水,顺便把昨天的小零食带了点过来。
伊米坐在她身边,端正的坐姿一丝不苟。
两人都是面向玻璃幕墙坐着的,她的视线落在远方的建筑上,突然说道。
“我今天是来辞职的。”
“啊?”
陶昕然拧开了瓶盖,正想喝口水,瓶口一下停在嘴边。
伊米收回视线,认真地看着她,抿了抿唇后,再次说道。
“我决定回医学院。”
听到这句话,陶昕然赶紧将瓶盖重新拧上,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
“好啊,这很好啊,你之前就该这么做了!”
伊米听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抚了抚后颈,羞涩地垂下眉眼,似乎这种时候会有些紧张的习惯还是没改。
“……我想通了。”
她再次抿了抿嘴,却是忽然抬起头来,一双小鹿眼充满了信念的光芒。
“我觉得我应该去做一些正确的事情,我的家人和朋友都在拼尽全力,如果只有我一个做了逃兵,那就太不应该了。”
“其实也不是逃不逃兵的问题,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陶昕然笑了笑,温柔的眸光照进了伊米心里似的,后者心下微微一颤。
“你能听我讲件事吗?”
伊米微微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陶昕然直接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做了个请说的动作,她最擅长的就是倾听了。
伊米似乎还有些挣扎,皱了皱眉头后,才低声开始述说。
“我们学院的研修班总是压缩两年学习纸面知识,然后第三年就开始实习,那个时候连睡觉都在背人体结构,也没吃过一顿安稳饭,没有任何社交……但说实话,那段时间我过得最充实,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不停地前进就行了。”
回忆起从前,伊米的语气下意识柔和了些许,但下一秒,却微微变了。
“第三年,我分到一个很好的科室,带我的是一位很出名的神经外科医生,有一次手术我作为副手参与。那台手术原本就有很大的风险,一开始进行得很顺利,但中间出现了突发状况,我提出了解决方案,主刀也采纳了,手术勉强成功,可那位病人后来因为严重的并发感染还是去世了。”
“家属不理解为什么术后病人就死了,或者只是纯粹接受不了,就开始闹,说是医疗事故,要医院赔钱。我当时向他们解释,说得口都干了,他们依旧不相信,并把矛头指向我,开始三天两头到医院找我麻烦。这件事后来不知怎么的,越闹越大,导师建议我先回校的时候,那位主刀医生突然站出来代替我接受了无理的要求,在赔了一大笔钱后辞职了。”
说到这里,伊米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了,微微发抖着,这件事显然对她影响很大。
“说实话我不理解,明明可以等医疗事故调查组的审查,我们根本没有错啊!但那位医生告诉我,他只是有点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还对我说,像我这么优秀的苗子以后肯定可以超越他,如果在那里留下污点的话,不值得。”
伊米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后来我调到了其他地方,实习还算顺利,可也看到了各种医闹纠纷,还有人性最淋漓的对抗,不止是患者,有些医生也让我很失望,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