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在广场上诡异地追逐着。
陶昕然始终冷着一张脸，叫对方滚开都懒得说。
她突然觉得称林霄是狗都侮辱了狗，至少狗子还挺可爱。
“陶昕然！你是不是觉得我有错在先就可以无休止地折磨我？我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你还想怎么样！”
林霄见人拉不住，也喊不停，有些恼羞成怒了，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吼了一句。
陶昕然刚好走到沿街马路牙子上，前方就是车流了，这会儿才短暂地停了一下。
她皱着眉头，左右扫一眼，发现没办法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林霄却看到了机会，他立刻冲上来，伸手拦在她身前。
陶昕然条件反射往后退开半步，面无表情地抬眸瞥向他。
她被纠缠得有些烦了，终于开口冷冷说道。
“我不想知道，你走吧。”
“你怎么可以不知道？不，我必须让你知道！”
林霄有些心虚地收起刚才一不留神泄漏出来的戾气，赶紧整理自己的面部表情，很快就露出一副悔不当初的自责模样。
他薄唇紧闭着，微微垂首，似乎临了反而有些说不出口。
抬眸看了陶昕然一眼，视线移开，忍不住再看回来。
“……”
陶昕然无动于衷，微沉的眸色逐渐生出一股不加掩饰的厌恶。
她真是看够了这种表演，回想起从前有那么一段时间她还相信过林霄的“善良”……
如今想来，真是瞎了眼。
然而林霄才不管陶昕然在想什么，他这么刻意重复了几遍，似乎终于把戏给演足了。
“当年那件事，是我做的。”
下一秒，他竟是一点缓冲都没给，直接丢出这句话。
这么说的时候，一双乖戾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的陶昕然。
“……什么？”
陶昕然眉间锁得死紧，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在说什么。
林霄见状，简直心中狂喜。
他当下便认定雨夜中的那个人在陶昕然心里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却丝毫没意识到，在那件事里，陶昕然是一个彻底的受害者。
他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依旧用忏悔的语气说道。
“就是雨夜在树林里碰了你……”
林霄根本不清楚当时的细节，未免露馅，就只提了这么一句，便开始为自己辩解。
“昕然，我知道是我做错了，你总是不让我碰，我当年为了得到你才出此下策，偷袭你之后我也很后悔，但是我怕你怨我就一直没敢说……”
他语速极快地说着，忽然伸手去抓陶昕然。
这次两人的距离比较近，被他得逞了。
他眸底诡光漾动，借机踏进一步，不想给陶昕然逃脱的机会，更是作出深情的样子，还表白了起来。
“昕然，那个人就是我，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心知顺序错了，但是我爱你啊，我会负责的，你就回来吧，嗯？”
“轰隆隆……”
就在这个时候，两人头顶的乌云冷不丁撞击出一个沉闷的雷声，滚滚未绝。
陶昕然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霄。
……什么？
还没等她的大脑完全处理出这些话的信息，她身体猛地一颤，本能觉得恶心，“啪”一声打掉了林霄的手。
陶昕然往后连退了数步，“啪擦”一声，一道闪电几乎当头劈下。
白色的光在很近的地方炸开，阴冷的光霎时穿进她的心里，她忽然有些看不清林霄的脸，扭曲而黑暗，只是黑夜的一道影子。
“昕然，我们重新在一起吧，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的，相信我……”
林霄还在倾情演绎，说着就想再次靠近陶昕然，他觉得现在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女人脆弱的时候往往破绽百出。
可没想到的是，他还挨到近前，就被陶昕然奋力推开。
林霄被推了个始料未及，趔趄了两步险些跌倒。
他反而不解地看向陶昕然，还笑着说了一句。
“我们都已经做过那么亲密的事，现在就不要再害羞了。”
“林霄！”
回应他的，是几乎快咬断牙齿的一声怒吼。
陶昕然的手不知道是愤怒，还是联想起那个梦魇而微微发抖。
但她马上就自己摁住自己的手，她没理由在这个混蛋面前示弱。
她敛眸盯住林霄，清澈的眼底少见地透出攻击性，但勉强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不晓得这个人到底脑回路是怎么长的，是认为坦白了当年的罪行，她就会因为那件丑事而依附于他？
真是笑掉大牙了，已经2021年，居然还有人这么狭隘？
陶昕然只觉得自己快被怒火烧尽理智了，可倾盆大雨已经快泼下来，她不想在这种天气里再次被这个混球缠住。
至于那笔账，之后再慢慢算。
她紧紧咬着后槽牙，眸色一沉，转身就走。
可她表面冷静，脑袋却已经完全乱了。
她没想到，竟然是林霄。
那个折磨了她这么多年的黑夜鬼影，居然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