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昕然内心哀嚎时，季寒川施施然坐到了她对面。
他盯着陶昕然精致的眉眼，嘴角便忍不住想要上扬。
“好，你想怎样都可以，我听你的。”
他毫不迟疑地应下来，眼皮都没动一下。
对他而言，不管是明着来还是暗着来，都无所谓。
最重要的是，能把这个小女人留在身边。
他深邃的眸底浅淡地蒙上一层光，显得那般静谧而深沉。
一点一点，融进深处的黑暗里，不经意间流泻出来的，便是几不可见的温情。
陶昕然却是听得舀粥的手微微一顿，实在忍不住又偷瞄了他一眼。
这次季寒川开始安静地吃饭，没再看她了。
她在心里打鼓，这么听话的季先生……
陶昕然的后背疯狂冒汗，似乎不管哪种选项，她都无法用平常心去对待。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终于吃完这顿心情复杂的早餐，陶昕然就准备去上班。
可她刚背起包转身，季寒川就叫住了她。
“我送你。”
他已经提前把迈巴赫停到了这边的大门口，随时打算做陶昕然的司机。
“……”
陶昕然抓着挎包的背带，默默看了看车，又转头看向季寒川，有些崩溃。
“……刚才不是才说好的吗，要低调。”
“只是顺路送你去上班，高调吗？”
季寒川高深莫测地回视陶昕然，光是一起吃个早餐，根本满足不了他。
陶昕然直接一个死鱼眼，有些无语了，这位大佬全然不知自己有多显眼。
“总之，我自己去上班，谢谢你的早餐。”
她摆了摆手，无奈地回道。
吃饱肚子后的状态有所回暖，不像之前那么不自然了。
陶昕然转身要走，却二次被季寒川叫住。
“不送你可以，但就只有这样吗？”
“什么？”
陶昕然不明所以地回头，疑惑地看向立在原地的男人。
季寒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在陶昕然停下来的瞬间，便迈步向她靠近。
他迎着灿烂的晨光，走到她面前。
陶昕然瞬时微微睁大了眼睛，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意识到什么，竟是没有躲闪。
不会是那个吧？
……不会真的要那个吧？
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内心再次翻江倒海，怎么办，她要闭上眼睛吗？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但是才第一天，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陶昕然以为季寒川要吻她。
在对方的影子笼罩住她的脸，离得越来越近的时候，她有些刚不住了，下意识闭上双眼，紧张得不敢呼吸。
这又和那天晚上完全不一样，猝不及防和有预兆，似乎后者更让人心跳不止。
时间在此刻走得异常缓慢，陶昕然的第一反应是如何正常地去接受，完全忘了哪怕是确认了关系也可以拒绝这回事。
却在这时，她听得耳边一声轻笑，随之而来的，是包裹住她的一股暖意。
“路上注意安全，之后我会联系你。”
季寒川微微笑着，只是轻轻拥抱了陶昕然一下。
他眼底闪动着克制，染上的笑意却是比这阳光还要明媚。
他没想到陶昕然会闭上眼睛，但这个微妙的转变让他心情很好。
陶昕然的脑袋却是轰隆一声一整个都炸了，烧焦似的在冒烟。
真是要疯了，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啊？
她红着脸，更加抬不起头了。
可这个初秋早晨的拥抱，竟是有那么一丝令人眷恋，她没有推开。
陶昕然忽然在想，也许她不纠结结果，只是纯粹接受现在的时光更好。
但不知为何，又有些怅然。
……像这样的拥抱，真的是她可以得到的吗？
虽然她们两个最开始的相遇是以身体的接触相遇，可是现在……陶昕然也不确定自己为什么是这样的。
到达凌云后，陶昕然就开始一天忙碌的工作。
她还是有些烦躁，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些什么。
今天是确认最终选题的日子，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
她灌了自己两杯咖啡，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心无旁骛地工作。
但只要脑海清空了一些声音，她就没来由会记起早上那个拥抱。
“……还不如不答应。”
陶昕然默默叹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还是丢下去都不用埋，爬都爬不起来的那种。
她不知道季寒川是什么心情，这种一想到对方就有些心悸的感觉，有些痒痒的，不是那么好受。
但又……不是那么难受。
就在她没头没脑想着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陶昕然秒速拿起来一看，是季寒川发来的信息。
“我到公司了，今天会有点忙。”
简简单单几个字，她微微抬了一下眸光。
这一瞬，空间静谧极了。
“嗯，我也要去开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