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
陶昕然正奇怪他打电话来要说什么，倒是一点不犹豫就接了。
“……嗯，昕然，你在忙吗？”
沈晏行的声音春风化雨，无论何时听起来都很舒服。
陶昕然没听出他的迟疑，完全停下手里的动作，正好起身去倒杯水。
“还好，你说吧。”
“前段时间我看到一个新闻，不过没仔细看。”
沈晏行少见地没有一下子就说重点，似乎有些踌躇。
陶昕然这会儿才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今晚开心，她忍不住开了句玩笑。
“我们沈大少今晚是怎么了，是背着我有小秘密了吗？”
“……看来你已经没事了。”
“嗯？”
听到沈晏行没头没脑的这一句，陶昕然倒水的手顿了一下，便听得他又说了一句。
“我看到的是季老太太去参加某个葬礼的新闻，昨天无意间又看到一次，发现公布的照片里有一个背影看起来和你有点像……”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
沈晏行并不知道陶昕然和季寒川的关系，目前知道这层关系的局外人，就只有程晓一个。
季氏虽然出过公告，但语焉不详，只是纯粹说了订婚的事实罢了。
沈晏行会如此确定地打这通电话，是因为他不可能会把陶昕然的背影认错。
这个他从高中时代就一直注视着的背影，刻进了他的灵魂深处，即便是出国的那几年，也时常会浮现。
在沈晏行斟酌措辞时，陶昕然微微垂眸，
她放下水壶，直接承认了。
“是我，我外婆走了。”
沈晏行也是不需要隐瞒的人之一，她淡淡解释了一句。
“季奶奶和我外婆是儿时玩伴的交情，所以去了葬礼。”
她这么说，也不算说谎，只是没有说出全部的事实罢了。
沈晏行沉默了两秒，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里充满心疼的歉意。
“昕然，是我们失礼了，这么大的事情没能……”
“别这么说，不关你们的事啊，是我没通知你们。”
陶昕然二次打断沈晏行的话，转了个身靠在桌沿，现在再提起这件事，她的内心已经平静许多。
她微微抬眸看了一眼书桌上那张彩色的合照，眸光骤软，淡淡说道。
“那几天我确实状态有点糟糕，这些事都是家里人操办的，我谁也没说，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我……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陶昕然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是想让沈晏行安心。
事实上，沈晏行和程晓没收到任何消息，才是正常的。
他们俩一次都没去过陶家，这里面自然是有陶昕然的意志在，她不想让小舅妈知道她还有两个有钱的朋友，怕她会变着法趁机勒索。
有这么极品的亲戚，陶昕然还以为注定没办法和任何人深交。
不过沈晏行和程晓在提过一次被搪塞过去后，就隐约能感觉出陶昕然有苦衷，也就不再提。
更何况沈晏行是高中才认识陶昕然的，后来也很快出国了。
至于程晓，她
的性子大大咧咧，也更喜欢在外面玩，压根不知道陶昕然的家庭情况，她也不看家庭情况，只认陶昕然这个人。
因此，陶家人完全不知道这两人的存在，不然估计第一时间就会给他们发讣告通知。
陶昕然反而松了口气，她并不是不齿于被发现家庭的不堪，只是真心不想给他们添堵。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掉份儿了，昕然，你要记住，任何时候都可以找我。”
沈晏行有些无奈，他希望陶昕然能更依赖他一点，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偏向也好。
陶昕然眼底微闪，听得有些动容。
她明白沈晏行的心意，只是她的明白，受限于友谊的范畴。
“……知道了，怎么好像你比我还要伤心呢？”
“玩笑就不和你开了，程晓前几天忙着她弟弟出国的事，估计看到这个新闻也没想到是你外婆，我刚才通知了她。”
沈晏行说到这里，才小心翼翼地问出这通电话的真正来意。
“……我们去祭拜方便吗？”
他算了一下时间，明天就是头七了。
陶昕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下。
她记起头七快到了，一打开朋友圈，就看到小舅发的记录。
他特意凑齐了九宫格，一张比一张铺张浪费，各种山珍海味，堆成山的纸钱，还有看不出名目的纸扎品，办得倒是风风火火。
看着这些身后献殷勤的作为，陶昕然心里不太好受。
但有些人就是
这样，亲人在世时丝毫不珍惜，等没了才去为了面子大演特演。
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她莫名有种小舅在明里暗里暗示她的感觉，但全当没看见。
“我给你发地址，明天我会比较早去。”
陶昕然想了想，直接给沈晏行发了墓园那边的地址。
小舅家这边看样子还有别的安排，不知道还想搞什么，她并不想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