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开口了。
“你知道随机应变么?”
“你说什么?”另一个空间里的魅正抹着眼泪回答她,说话尽可能不更咽。
“假如...将某个人作为观察对象,再将他从出生至死亡所经历的全部,事无巨细的排列出个时间线,你会猛然察觉..哪怕只是在时间里最平庸不过的人,他的一生,原来也发生了那么多。”空桐悦说着,像是陷入了回忆,神情里有无奈。
下一秒她的面色却快速转换为厌恶与嘲讽,语气开始掺杂些许不屑:“兴许还是生物骨子里的掌控欲作祟吧,在得出这个结论后,人开始寻找在寥寥人生中那些可控的条件。没过多久,他们意识到可以通过计算来预料一部分的情况。譬如...利用电脑合成来预判夫妻结合受精后,他们所生孩子的相貌;又譬如一个人的户籍,他未来会报考的学校,可能的居住地。你去往哪里,在某个阶段中与什么样的人交涉,都是可以被提前预料到的。”
空桐悦听到卫生间里又有了点动静,却没有回应,觉着可能话说重了,语气便软了下来。
“然而人这辈子那么长...即便早晚都会驾鹤西去,但每个人的人生细节是不同的。计算亦不可能讲每个繁琐的细节都预料到。‘抉择’它藏于你存在过的每分钟,如细丝般隐形绵软,串联起你这一生。蝴蝶效应会使你走向截然不同的结局。在无光的漫漫前路上,大家都是一样的茫然,所以顾好当下就可以了,这是最优解。”往事不可追。
……
魅听着...不知该说什么,却晓得自己不能再像只鸵鸟般逃避下去。抬手,缓缓拉开门,挪移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她发现空桐悦还是坐在来时的位置,不过是稍微扭了头,看向她所待的地方。在两人相见的那刻,空桐悦微微一笑,与往常无异。
也是这般姿态,魅本就红的眼睛又泛起了水光。难受的情绪上了头,她扁着嘴,揪着衣角,抽抽搭搭好几下,才挤出‘对不起’三个字。
空桐悦凝视她的眼神是复杂的...不是魅单纯用某个单薄的词汇就能形容。非要说与之搭边的...兴许是疲惫。
难得空桐悦没有动弹,更没有上前安慰之意,只是静静观望。魅也不会厚脸皮求原谅,脚步没动,眼睛眨也不敢眨,两人保持着名为愧疚的距离。
亦或者两两对望太久,空桐悦觉得眼涩了,魅见她挪开了眼,眼睛向下飘忽了会儿,似是在斟酌某些事,嘴角的弧度还勾着。再抬眸瞧回来,月儿的嘴角又往上提了点。
接下来空桐悦的话,在某些人眼中大抵有几分矫情,却让魅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她说——道歉与后悔,两者在某方面是同样的。道歉是指当错误发生后的挽回措施,但很割裂的却是...道歉并不能起到挽回的效果。哪怕伤口会愈合,时间会流逝...你能想到全部的时过境迁迹象都将走一遍,也不代表造成的伤害会消失。该疼还是会疼的。而后悔同样如此,无非是在事件中旁观者、施暴者、被施暴者三者之间的身份转换。
所以,空桐悦说...她不喜欢听到道歉,这在她眼中与分道扬镳无两样。。
虽说知道这事挑阴后,二人以后不复从前,不过能这样,魅已经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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