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域川眼神坚定地看着他,释放出不可动摇地信任。他突然就松了一口气,感动地泪水瞬间溢满眼眶。
祁域川指着弟弟,问周舟:“周同学,阿笙现在就站在你面前。如果你肚里的孩子真的是他的,你现在就看着他,大声地告诉他。”
周舟抬头,匆忙地看了祁域笙一眼,又连忙低下了头。
周仁文懊恼女儿的胆小,一把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指着祁家两兄弟说:“你怕什么?你放心,不管何时有爸给你做主。”
周舟泪眼婆娑地看了一眼周仁文,里面贯穿了绝望,无助,愤怒,压抑,仇视等等多种情绪。好似东北的大乱炖,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揉杂在了这一道眼神中。
祁域笙全身上下都溢满被好朋友诬陷背叛的愤怒,他怒问周舟:“你说啊,到底是不是我?”
周舟退后两步,战战兢兢,嘴唇蠕动:“别逼我,别逼我。”
之后她推开周仁文,揎开祁域笙,大步跑走了。祁域笙迟疑了会,担心她,终归还是追了出去。
周仁文逮着祁域川不放:“如果你弟弟心里没鬼,他怎么会追出去?”
祁域川冷峻地眉眼横扫过来,吓得周仁文忍不住哆嗦了下。
樊老师上前安抚了周仁文几句,又在两人之间调节了一翻,最后说:“阿笙跟周舟都是我看重的学生。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大家不愿看见的。现在中考在即,目前最重要的是怎么把这件事解决了,不影响他们参加考试。”
祁域川未置可否。
周仁文倒是得理不饶人:“怎么解决?他们祁家家大业大,能影响祁域笙什么?这个学校读不成了,大不了换所学校;国内待不下去了,还可以去国外。我们周家比不上祁家,周舟考进德威凭得是自己的真本事。现在好了,全毁了。”
樊老师劝说:“周舟爸爸,我今天把祁先生叫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祁先生方才也说了,只要这一切都是事实,他不会不管。”
“事实就是他弟弟搞大了我女儿的肚子。”
祁域川睨着周仁文的蛮横:“那不知周先生想要如何解决?”
周仁文理直气壮:“自然是按照自古以来的规矩。”
“自古以来的规矩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与穷人家的女儿好上了,随便打发点钱这事就算了了。”
他停顿了下,音量提高:“或者直接不认账。”
周仁文指着祁域川的鼻子骂:“你们祁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祁茂昌整日在外勾搭有夫之妇,儿子在学校勾搭小姑娘。”
祁域川本想一拳上去,顾及樊老师在场,加上又是在医院。他揪起周仁文的衣领,目光狠戾:“我们祁家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随后,双手一扔,周仁文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祁域川从妇产科追出来,外面早已不见两人的踪影。他站在大楼梯阶前给祁域笙电话,接通了却被挂断。
下秒收到祁域笙发来的短信:【哥,这件事跟我没关系。但周舟是我好朋友,她这会很难过,我想陪陪她。】
祁域川看着短信,单手叉腰,扶额,几分无可奈何。
祁域笙追着周舟出来,直接跟着她随便上了一趟公交车。周舟坐在位置上,埋首在双膝间一路哭着。哭声从开始的压抑到后面的肆无忌惮,旁边的人都止不住朝两人看来。
祁域笙从书包里掏出纸巾,几次递给她,她都没接。他也不知道自己陪着周舟坐了多久,只是当公交车停在终点站时,四周了无人迹,寂寂漆黑。
昏黄地灯光下,周舟哭肿的双眼像是两枚莲雾。她蹲在街边,捂着微微隆起的腹部,轻声说道:“对不起。”
祁域笙在她旁边蹲下,脸上的笑容真诚而友好:“没关系。”
周舟回头看他,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双眼。她看着祁域笙,良久地注视着,像是在看一轮只能远观不可企及的璀璨星辰。
泪,从她眼角的滑落,一滴串着一滴,好似她的无望打开的漩涡,誓要活生生地淹没她。
祁域笙再次掏出纸巾递给她:“你放心。我会给我哥好好说,就还没有我哥解决不了的事情。”
突然,周舟伸手抱住了他,靠在他的肩膀上哭得撕心裂肺,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又一遍遍地说着谢谢。
祁域笙双手无措地摊在身体两侧,手里的纸巾掉落在地上。他周围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见,只有周舟的哭声萦绕,仿若一团浸水的海绵堵住了呼吸地喉咙。
大约十分钟后,周舟哭累了。她放开祁域笙,双手背擦掉脸上的泪水,慢慢地站起身来:“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说着,祁域笙伸手就要去招车。
周舟拒绝:“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祁域笙没再坚持,拦下一辆出租车,看着周舟上去走后。自己连忙又招了一辆车,跟着前面的出租车。才走不过两条街的样子,周舟便从前面的出租车下来,紧接着她走进了临街的一间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