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之上, 梨花初开,一袭黄衣的二师兄蹲在某一根树梢上,很是仔细地盯着自己面前的这一根树枝,仿佛这树枝上待放的不是什么花苞, 而是某种旷世奇毒。
在他的注视之下, 那树枝竟然真的有了极其轻微的一声碎裂。
树枝上, 有了一小块破碎。
一只通体幽紫的奇异虫子从树枝中探出了头,然被在这里守候了许久的二师兄眼疾手快但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泛着金属光泽的镊子夹起, 放进了一旁早已准备的纯透明培养皿中, 飞快地合上了盖子,这才松了口气。
六师弟探头探脑地看过来:“这是什么?”
二师兄志得意满地笑道:“这虫,不简单。”
“有、有多不简单?”六师弟心道能让二师兄不简单,那得是多么剧烈的毒?
二师兄还没回应,空中却有了传讯符的波动, 他一手抓过那道符, 展开看了一眼,递给六师弟:“就是这么不简单。”
六师弟一头雾水地接过,却见传讯符上写了几行字。
“……用二师兄给的毒, 毒倒了南海无涯门的圣女柳黎黎,解毒丹给自己和大师兄用了, 晒太阳,柳黎黎的脸已从紫『色』变成了紫红, 怎么解毒,急, 在线等……?”六师弟念完,目光又逡巡回去,落在了其中的那个人名上:“柳黎黎?柳家不是最擅长用毒吗?能被毒倒的吗?”
他看向面前的奇异紫『色』小虫:“靠这个?”
“柳黎黎算什么?柳家我都没放在眼里。”二师兄嗤笑一声, 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眉梢发丝都写满了自得和骄傲:“毒之一道,我敢称第二,天下无第一。柳家什么的,跪在我面前想拜师,还得看我的心情收不收。”
他边,边抖出一张传讯符:“柳家不是很厉害吗?让她自己解啊。”
虞绒绒那边很快回了信。
“已毒晕过去,没法自己解啦!这毒……有解『药』的吧?二师兄你可吓我!”
六师弟小心翼翼看向二师兄的神『色』,有些敏锐地注意到了什么:“……等等,不会真的没有吧?”
“有啊,大师兄和小师妹不是各吃了一颗吗?”二师兄无辜摊手道:“然就没了。”
六师弟:“……”
“那、那怎么办?”六师弟小心翼翼问道。
二师兄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向了自己心爱的紫『色』虫虫。
“可惜了,一年才能养出来这么一小条的虫。所谓原汤化原食,是指这毒出自这虫,解『药』自然在它身上。你,小师妹毒谁不,怎么偏偏毒了个得救的人呢?”二师兄的目光里透着无尽的懊恼:“我还想观察被这虫毒倒的尸体的变化呢。怎么偏偏毒了个南海无涯门的圣女呢?这毒拿去毒倒一宗门都行,到了她身上,啧,大材小用。”
顿了顿,他的眼中又有了奇特的兴奋幽光:“不过,连南海无涯门的圣女都能毒倒,足明我的小虫有多牛『逼』。”
六师弟:“……”
不是,二师兄你刚刚不是还在自己天下第一吗!怎么这会还需毒倒个圣女来证明自己了!!
……
这边二师兄才开始边叹气,边如火如荼地制解『药』,那边虞绒绒等到了六师兄姗姗来迟的回报,心道自己所想果然不差,却不恼将柳黎黎就扔在这里不管。
但少女浑身都太五颜六『色』,看起来就很危险,虞绒绒不敢大意,不容易才将她运送到了某个房间的床上。
她目带忧愁地看着面『色』奇异的少女:“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不。”傅画道:“但如果是她,就一定不会有问题。”
“嗯?”虞绒绒想了想,奇道:“起来,大师兄方才就,这位柳真人的血不一般,是与此有关吗?”
傅画颔首:“没错。南海无涯门满门是毒,是姓柳不为过。而柳黎黎作为柳家的嫡长女,从出生开始就已被泡在了毒『液』里,周身的血更是被各种毒虫撕咬侵蚀过,就是最烈的毒,同是最的解『药』。她之前之所那么自信,是出于此。她应百毒不侵,在她面前用毒,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件贻笑大方的事情。”
虞绒绒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了柳黎黎『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难想象这样看起来完的皮肤曾有过无数毒虫在上面游移撕咬,伤痕累累,又转念想到了方才她毫不在意地迎符而上,对伤口和疼痛都分不敏感的样子。
她慢慢收回目光,收敛了思绪。
每个人都有自己走的道,道身其实从来都不分高低贵贱,只能沿着这条路向前的人,都值得所有的尊敬。
“换句话,二师兄的毒能毒晕她,已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虞绒绒懂了傅画的言下之意,心道难怪二师兄让她自己解呢,原来还有这样的原因。
在柳黎黎的房间周遭布了符阵,虞绒绒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干脆睡在了她旁边的房间。
她确实已疲惫至极,虽按理来,修道之人是不眠不休无妨,累了自可吃丹『药』补充体力,比如断山青宗和梅梢派这些不眠不休练剑的剑修们都会这样。
但虞绒绒不行,虞绒绒现在只想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