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正依旧站在他常来的那个山丘上俯视着漠北大营。今天的漠北军和往常相比显得很不一样,从上往下看,乌压压的一群人正在到处忙碌着,不断有士兵从营内朝外走去,大营内也比往常简陋了许多。
看来穆勒沁要撤军了。
余天正眼神有些异样,他突然深深吐出一口气像是在发泄内心的压抑,可他眉头紧锁,他在顾虑着什么。而身后,此时也传来一阵脚步声。
“禀将军,柯将军和王旻将军已经整备完毕,随时可以进攻!西门将军也已赶至天原峡阻拦!”
传令的士兵从下面跑来,恭敬的看着背对着他的余天正。
“再等等吧,让两位将军两刻后进攻。”
余天正摆了摆手并没回头他认为现在动手还为时尚早,等漠北军迁离过半后才是动手的好时机。
传令兵应下转身朝山丘下跑去。
“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争了。”经过尽两月的交锋,余天正已经能感觉到异样,许多人都想着消磨其他势力的力量,甚至有人开始私通漠北想要把他们的性命全部留在这。
两日前那场会议后,他将曾经攻取天原城的那支奇兵准备调到正面参与这场与穆勒沁的决战,但在路途中竟然遭到漠北骑兵的埋伏几乎全军覆没,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他击败穆勒沁的把握就更大了。
他无比愤怒,他清楚知道此事的不过是那议会中的数人,而传令的士卒是他的亲信,他们中出了背叛者。他也没有去询问,因为肯定问不出什么,只能等那人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除了这个因素外,南平也不断朝他发来消息,诸国见到王朗损失严重回归梁国后,也都开始纷纷坐不住了,已经有密信传达到各个将军处,让他们尽可能保留实力,同时信中也暗道了诸国都开始按耐不住蠢蠢欲动。
“呵,才两个月,都开始憋住了。”余天正轻笑,他在笑诸国目光的短浅,只在意着这眼前之利,若是北方告破,漠北铁骑直入邙荡山,再也没有阻拦他们的天险,那么割据诸侯们何来安身之地。
这是对双方来说必战的一场战,双方同样没有必胜的把握。
漠北人已经没有粮草了,必须要突破联军天原峡的封锁回到雁北北方,而联军则是阻止其回去,一旦让他们回去,那么来日还能卷土重来。
在漠北大营中,穆勒沁看着众将士小心翼翼地抬起乌木罕放在了一个担架上,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抬上马车。他转身看向联军方向,他也明白对面是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的。
“接下来还是几场硬仗啊。”他走向身旁的漆风,双手抚摸着它的鬃毛,他已经许久没有骑过它了。
“老朋友,在和我战上一场吧。”
穆勒沁贴着马耳朵说道,而漆风用嘶鸣回应着他。
在营外,剩余的两千狼骑已经全部集结待命,即使这个月他们经历了数次大战,但此时依旧各个气宇轩昂,战士们的脸上没有透露出任何情感,就像是机器一般直视前方。
这一次,穆勒沁就将再次带领他们击破联军的防线。
随着时间的推移,漠北大军开始逐渐撤出,此时大营内已经不过五千人。而在远方的荒原中,也开始传来联军的号角。
“南方人来了!”
警报声响彻大营,留下的人全部立马朝营寨外撤军的路线上集结,这一仗和以往不同,这一次没有任何将领指挥他们,他们是自愿留下来阻拦联军追击的,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拼死阻拦。
他们都知道这就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争,可他们别无选择,总得有人留下,而他们就选择了自己保全了那些比他们更强的伙伴,这不仅是为了伙伴还是为了漠北日后的卷土重来,为了漠北人们心中的梦,这是他们的大义所在,敌有千万人吾等亦赴之。
穆勒沁临走前朝这五千人施了个大礼,并赐名为巍虎军。
“巍虎军!”
高亢的喊声在漠北大营中响起,响声传至千米外的联军骑兵耳中。
先锋是王旻和柯景镇亲率的一万骑兵,这几乎是联军中剩余的全部机动力量,他们想要用最快的速度趁漠北大军撤离到一半时袭击,而步兵方阵早已经被远远甩在身后,看得出余天正对此役的决心。
“恐怕他们断后的有近万人。”王旻有些担忧,虽说是自己带着的是一万骑兵,但一旦没有快速吃掉断后部队,对方中军调头,那自己这一万骑兵就成了孤军。
“虚张声势罢了!”柯景镇不在意的说道,还扬了扬马鞭加快了速度。
另一边的五千巍虎军持着长戟,前军把大盾架在身前摆出防御状,他们的武器都是撤军时难以携带的兵器,而他们也就拿来使用了。
看着远处的联军骑兵不断靠近,士兵们不禁擦了擦手中的细汗,神色有些紧张。
“兄弟们别怕!大伙儿黄泉路上一路相伴!父神会保佑我们!”军中有人出言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氛围,其他人也都纷纷应和着。
“对!巍虎军!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终于,他们等来了他们的对手。
一阵漫天的箭羽朝他们袭来,整个天空宛若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