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
竹瑜提醒叶梦云注意脚下：“这边都是老房子，地也坑坑洼洼。”
还好，叶梦云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娇气，只是一步一步跟在竹瑜的身后。
“请进吧，我家比较小。”
推开家门，竹瑜先拿了一双新拖鞋，等叶梦云换好了，她也换了拖鞋，走了进来。
叶梦云到处看看，似乎有点好奇。
“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她看见房子虽小，打扫得却干净整洁，东西也比较齐全，一看就是一直有人在住着。
“是啊，中间离开了一段时间，最近又搬回来了。”
竹瑜倒了一杯水给叶梦云，实话实说：“在厉擎东的公寓里住过一阵子。”
叶梦云轻声道谢，然后又有一点惊讶地说道：“擎东不算一个小气的孩子，居然没有给你找一个落脚的地方，是他心太大了，还是你坚持不要？”
回想了一下，竹瑜摇摇头：“不记得了。”
叶梦云喝了一口水，这才在沙发上坐下来。
“之前的事情，我也听到了一些，害你受委屈了。”
她的语气和表情都是真挚的，没有演戏的成分。
竹瑜感受到了对方的善意，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轻轻叹气：“真想不到，原来是这样的。”
她的确没想过，自己竟然只是一枚棋子。
哪怕厉擎东没有舍得去用这枚棋子。
“擎东的性格就是这样，他会变成这样，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
叶梦云幽幽地说道。
过了片刻，她忽然问道：“你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我出事的时候，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竹瑜怔了怔，这才明白叶梦云话里的意思。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只有已故的翁娴和叶梦云两个人知道了。
她坐直身体，一脸好奇地看向叶梦云。
“翁娴来找我，想要求我允许让厉晴西回到厉家，认祖归宗。我不同意，她就一直跪在我的面前，又哭又求的。她缠了我很久，我那天晚上要参加一个晚宴，急着出门。”
叶梦云轻声开口，眼神也逐渐变得飘渺起来。
“我出了衣帽间，急着下楼，但她却不肯放弃，一把拉住了我。我当然要挣扎，我们两个人就纠缠在一起，我甩不掉她，她又不肯放开我。后来，我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说到这里，她忽然笑了一下。
那个笑容让竹瑜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我想，要是我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去，再说是她要害死我，一定不会有人怀疑。这么一来，她的儿子就永远别想回到厉家，她也永远别想再在男人面前扮可怜。”
叶梦云的嘴唇轻轻张合着，神色平静淡然，但她说出来的这番话却足以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竹瑜彻底呆住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消化不了这么一个惊天秘密！
原来，翁娴真的不是凶手！
原来，是叶梦云自己想要掉下去的。
“很可惜，我算错了一件事，我掉下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头，所以昏迷了十年。我还以为，顶多就是摔断一条腿呢，看来，人算还是不如天算啊。”
说到这里，叶梦云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脸上的表情也多了一丝惆怅。
十年，十年啊……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尽管皮肤还算柔嫩，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皱纹，但老了就是老了，谁都对抗不了地心引力。
“你、你一直在撒谎！厉擎东以为是翁娴亲手把你推下楼的，所以才恨透了她和厉晴西，还一心想要为你报仇！”
竹瑜下意识地握紧了手，她不懂，为什么叶梦云要在这么大的事情上栽赃嫁祸！
她在医院昏迷了十年，而厉擎东就痛苦内疚了十年。
她不好过，难道别人就痛快了吗？
就连翁娴都是郁郁而死。
“对，是我在撒谎，是我一直在撒谎！包括厉晴西拿出翁娴的录音，我知道，那个女人想用这种办法来打动我，希望我能够说出实话，让她的儿子活得轻松一点。可是，对于一个抢走我丈夫的小三，对于一个夺走我儿子继承权的野种，我为什么要仁慈呢？”
叶梦云连连反问道。
她的话，乍一听起来，似乎也有一丝道理，但竹瑜却清楚地知道，那是不对的！
“怎么了，听我跟你说完这些，你觉得我很可怕？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懂男人的心。”
看出竹瑜的挣扎，叶梦云反而笑了。
“就算我不出事，厉峰的心也做不到完全放在我身上了，以当时的情况，说不定他脑子一抽，就要跟我离婚，让别的女人登堂入室，所以我才以退为进。你看，哪怕到了现在，我也是名正言顺的厉夫人。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在适当的时候示弱，做一根弹簧，弯得越狠，将来打出去的力道才越大。”
她用手指比了一个手势，两个指尖擦过，在空气中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竹瑜如梦初醒，她不是听不懂叶梦云的意思，但还是不能苟同这种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