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真心觉得,两面宿傩是个要人命的家伙。
从伏黑惠的态度和言行之中可以看得出来,这家伙的危险指数高得一批,放到哪里,即使是不起眼的手指,警戒程度都要被大写标红。
在火化场火化爷爷的遗体的时候,五条悟给他解释过诅咒,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诅咒的来源和这种东西造成的被害范围,遇上诅咒,正常情况下能留个全尸都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就算粉身碎骨,还能找到尸体那已经算是好情况了。
这次是特殊情况,虽然虎杖悠仁的两位前辈很不幸运地遇到了诅咒,但是能在那种情况下,捡回两条命,那真是相当的幸运。
“想要寻找宿傩的手指,目睹的惨剧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哦。”五条悟看着火化场屋顶上的烟囱溢出来的灰烬和尘雾,淡淡地说,“我没法肯定你不会变成这样。”
虎杖悠仁瞳孔收缩,在眼眶里颤动,抿了抿嘴唇。
心智再怎么成熟,虎杖悠仁也是一个生活在普通社会的十五岁男孩,学校里经历的诅咒之祸本来就已经强行打破了他的三观,以可怕的怪物姿态现身于人类的眼前的诅咒,负面的情绪浓郁到几乎要从丑陋的躯壳里溢出来,几乎要蔓延到人心里去,直面那些怪物之时,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紧绷、打颤。
那种情况下,还能不顾伏黑惠的劝告跑过去跟诅咒硬刚,这已经不是应不应该做的事情了,这个孩子,足够疯狂和胆大。
五条悟显然对这个新收的学生很是满意。
“姐姐,很早以前就跟‘诅咒’接触过。”虎杖悠仁抿了抿嘴唇,微微低下了头,“……为什么不告诉爷爷和我呢?”
“大概是……她觉得这些东西不重要吧。”五条悟轻轻笑了笑。
“哈?”虎杖悠仁忍不住扭头看向五条悟,“这怎么不重要啦?”
“弥生月的世界里,大致分为两部分,‘重要的’、‘不重要的’。”五条悟说,“这世界上,大部分的人和事情都在‘不重要’那边,诅咒也被饱含在其中,她的眼睛里只会看到‘重要的’,悠仁,你很幸运,你在后面那部分里。”
“‘不重要的’东西,她当然不会看到眼睛里去。”五条悟托着腮,看着阔远的天空,嘴角莫名扬起一个代表着好心情的弧度,“哎呀呀,那个红毛本来就是这么傲慢。”
“她会走进咒术界,具体怎么形容,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办法讲清楚。”五条悟用指腹摩挲了几下自己的下巴。
“欸?”虎杖悠仁豆豆眼懵逼,“姐姐还有其他情况?”
“当然。”五条悟慢条斯理地跟他解释,“弥生月是一个名为川端的咒术师家族末裔的孩子,虽然那个家族已经名亡实亡了。几十年前,川端家就不再诞生具有术式的孩子,所以,川端家的最后一个人是没有术式也看不到诅咒的普通人,那个普通人出嫁之后生下了你姐姐。”
“因为各种原因,又回到了埼玉县的老家,我和……我的一个朋友就是在埼玉县跟弥生月认识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直接被弥生月送了局子。”五条悟说。
虎杖悠仁:“……”
您怎么就又进局子了?那些年您到底和局子结下了多少缘分?
“也是因为弥生月的血液里流着非咒术师家族以外的普通人的血液,再加上她姓氏不是川端,各种意义上跳出了「束缚」的范围。”五条悟放下手臂,手掌搭在膝盖上,抬起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所以她有术式,也平安活到了二十五岁。”
当然,弥生月的秉性,并不适合当咒术师,但是不适合又怎么样,她的家人在这里,她就会走到这里来。
“嘛,当初没跟她具体解释咒术界的事情,也有我的责任。”末了,五条悟又补了一句。
弥生月对咒术界的了解不多,基本上都是从他和夏油杰伸手了解到的,虽然小红毛能把最强掀在地上瘫成猫饼,但是在‘没有术式,是非咒术师’的方面是,两个人都默契地撇开咒术界的事情跟她交集,自然也没有跟她多解释,什么是天与咒缚,什么又是咒术。
这也导致这个小红毛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天与咒缚,是不能祓除咒灵的麻瓜,起码她和咒术师不是一个类型的人,直到当着夏油杰的面一拳崩了一个一级咒灵。
“不过,后面的情况有待观望。”五条悟的声音微不可闻地发生了些许变化,语调时常带有的散漫被严肃和低沉所取代。
虎杖悠仁顿了顿,突然抬头,仰望阔远的天空,火化场周边的绿化面积很大,现代化的建筑物被自然蓬勃的绿色裹着,烟囱里升腾上天空的烟雾像是褪了色的墨水。
他先是想到了被诅咒拍在墙上的伏黑惠,和他一样年纪的少年,却不得不直面那些丑陋恐怖的东西,又想到了受伤昏迷的井口学长。
姐姐碰到那些东西是在十二岁,十二岁的姐姐,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这种麻烦事情,最好的是当做一场扭曲的噩梦,拍拍屁股就走人,这才是明智的选择对吗?任何一个人被卷进去,未来就注定要跟这些从人心丑陋的部分凝聚起来的、扭曲的诅咒作伴了,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的未来。
可是彻底无视这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