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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总是想到一些人、一些事情。
人的记忆是很奇怪的东西。
大脑为了避免负荷过重,总是会忽略掉一些记忆,有些记忆会被扔到脑海之中的某个连记忆的主人都未曾发觉过的角落,那些被扔到角落里的记忆有可能是一串电话号码,有可能是某一个电视剧的片段,也有可能是一句话。
没有刻意想到它的时候,它却从记忆里的角落蹦出来。
盛夏的蝉声连绵,树梢头的繁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苍郁的翠绿色,夏季的树荫浓郁,沙沙沙的树叶摩挲声回荡在记忆里的某个角落。
盛夏的樱树枝叶苍劲,热浪裹挟着蝉声一同在空气里翻滚。
橘猫踩在木质地板上的肉垫轻巧无声,庭院里的铃音清脆,老式的风扇转动着扇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喂。
——喂。
风是暖呼呼的,风里还有草叶的味道。
——喂。
弥生月睡得迷糊,不愿意醒过来,就像是冬天泡在暖和的温泉水里不愿意起来,躲在被窝里不愿意起床。
眼睑沉重粘稠睁不开,沉溺在绵长的睡梦之中,四面八方都是沉重的水流,拽着她往下沉。
——喂喂。
他又喊。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喊了几声之后发现她没有反应,干脆恶作剧一样捏住了她的鼻子。
——难受。
——难受极了。
仿佛被人安静了水里一样,窒息的感觉一点都不好,想要吐出去的气息无法排出体外,同样的也无法摄入空气里的氧气,需要靠氧气运作的细胞因为氧气的缺失向身体发出抗议。
弥生月在睡梦里晃了晃脑袋,落在蒲团上的红头发颜色鲜艳如靡丽的山茶花,一路从蒲团倾泻到榻榻米上,蜿蜒盘踞。
原本白皙的脸因为有人恶趣味地堵住了呼吸通道导致的缺氧而涨得红了,白皙的皮肤下透着薄薄的红色,像极了白里透红的花朵。
弥生月侧了侧脸,捏着她鼻子的家伙却不肯松开他的手,红红的嘴唇微微张开,好受了一点儿之后,那家伙的手却捂了上来。
铃——
屋檐底下的风铃荡了好大一个圈,长长的纸笺回荡在夏日打得晴空里。
弥生月猛地睁开眼睛,仿佛一条刚上了岸扑腾的鱼,猛地拽开了捂住她的嘴巴和捏住她鼻子的两只手,大口大口地呼吸。
夏季燥热的空气混着某个人身上甜腻的味道一起被吸入鼻腔里。
“你干嘛呀?”弥生月气鼓鼓地瞪着恶作剧成功的某个人。
“你是猪吗?”
五条悟捏一手住弥生月略微有些婴儿肥的脸,另一只手的胳膊肘撑在大腿上,刚才用来捂她嘴巴的手的大拇指的指腹不停地在触碰过她嘴唇的其他手指的指腹上摩挲。
“老子怎么叫你都不醒。”五条悟撇了撇嘴,大猫猫不高兴不高兴了。
“我在睡午觉呀。”
“睡午觉你叫醒我干嘛呀?我还没有睡醒。”
弥生月鼓着腮帮子,红红的嘴唇微微嘟起,潋滟出柔和的水泽,看起来柔软得像是三月盛开的春樱,又像是春天的和菓子柔软的糯米外皮。
京都是座千年古都,保留下来得历史文化遗产数量繁多,其中作为饮食文化保留下来的和菓子也是其中之一,其中百年老店更是数不胜数。
五条悟吃过京都一家老字号的和菓子,软糯的外皮带着樱花的淡淡馨香,被裹在里面的红豆馅甜腻得泌人心脾。
看起来很软。
五条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摩挲着指腹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作。
……
也很甜。
……
五条悟坐在正对着庭院的和室门后的榻榻米上,背对着满院子的夏日灼阳,白色的头发桀骜不驯地翘起来些许,发尾靛出白色的光。
弥生月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脸色拿下来,脸颊毫不意外地留下来几个红红的指印,小红毛脸上的皮肤很嫩,手感也很好,用不上多少力气就能在上面留下印子。
“你不要老是捉弄我啦。”弥生月老大不高兴的样子,揉着自己被捏红的脸颊,末了她又补了一句,“也不要捉弄我的猫。”
这家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她睡觉的时候突然跑来捏她的鼻子捂她的嘴了。
“你搞得我要睡眠不足啦。”弥生月嘟嘟囔囔地说。
五条悟的胳膊肘子立在大腿上,支着下巴,苍蓝色的眼睛隔着薄薄的墨镜镜片打量着这个无论是脸蛋还是身体曲线都越发得成熟的小红毛,对方使劲儿地揉着自己的脸,想要把红印子去下去。
“你明明是个小红毛呀。”五条悟弯了弯眼睛,好像一只瞒着别人干了一件让他心满意足的坏事的大猫咪,“怎么就跟小猪仔一样喜欢睡觉呢?”
弥生月一点都不像被人说成猪,这完全是以前留下来的习惯,还需要封印阵巩固身上的封印的时候,她的活动范围不能超过那个院落,除了发呆就是睡觉,有时候在封印阵里一呆就是一天,没事干的时候就睡着了。
“你才像猪呢。”弥生月把自己往后面挪了挪,远离五条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