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婆婆说今天会下雪。
弥生月住在族地的最深处,知道弥生月的存在的人不多,有资格来到弥生月居所的人也不多,大多数时候弥生月只能在自己的居所里看见栗子婆婆
栗子婆婆的头发和弥生月的头发一样,都是红色。
可是栗子婆婆又和弥生月不一样。
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弥生月也说不上来,弥生月的词汇量十分有限,她是识字的,可是具体怎么形容她也说不上来。
栗子婆婆不爱说话,也不亲近弥生月,只有弥生月需要她的时候,她才会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出来,可是弥生月从来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所以栗子婆婆只是简单地给弥生月准备生活的基本需要,照顾弥生月的生活起居。
早上起床的时候,弥生月看到了灰蒙蒙的天空,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在冬天。大部分情况下,除了自己头发上的红色,弥生月只能看到黑白两色。
庭院里的樱花树掉光了叶子,地上的草叶枯萎,栗子婆婆会把那些枯萎的叶子扫走,冬雪落下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被白色的雪花埋葬。
今天栗子婆婆跟弥生月多说了一句话。
——今天要下雪了。
“姐姐今天会来吗?”弥生月把自己裹成一个球,红色的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
栗子婆婆摇了摇头,她的脸上都是岁月留下的沟壑,虽然容颜衰老,但是眼睛却依旧清亮。
“水户大人今天出去了。”栗子婆婆告诉弥生月。
弥生月从被褥间起身,木质的窗框被风铃在瑟瑟的冷风里摇晃,从窗边往远处看,可以看到灰色的天空,被白雪覆盖的山峰,还有浅浅的轮廓。
姐姐告诉弥生月,她们的国家四面临海,能看到山的地方很少很少,恰巧弥生月的住处恰好可以看到一座山,山上修筑着一间神社,如果天气好,弥生月可以看到红色的鸟居。
“姐姐会给我带伴手礼吗?”弥生月趴在窗台上,问。
‘伴手礼’这个词汇是姐夫教的,外出回来的人会给家人带礼物,这就是伴手礼。
姐夫是姐姐喜欢的人,什么是‘喜欢的人’,弥生月不大懂这层意思,弥生月听栗子婆婆说那是姐姐未来的夫婿,有朝一日会成为弥生月的姐夫。
栗子婆婆说会。
事实上姐姐每次从族地外回来都会给弥生月带伴手礼。
栗子婆婆把准备好了的衣物放在了榻榻米上,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低着头,跪坐在榻榻米上,红色的头发整整齐齐地被束在脑后,她安静得像是一尊雕塑。
——弥生月小姐,请您长大吧。
声音若有如无,宛若回荡在黄昏时分的古老寺庙的钟鸣。
弥生月愣了愣。
“栗子婆婆。”弥生月没有急着穿上栗子婆婆给她准备的衣物,而是穿着白色的寝衣,“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没有,弥生月小姐。”栗子婆婆淡淡地回应弥生月,语气还是如平常一样不咸不淡,但弥生月觉得有哪儿不一样了。
弥生月换上了栗子婆婆给她准备的衣服,打开了和室的门,入眼就是灰蒙蒙的天空,还有遗世独立在一片白色里的老树,冬季来临之前,它的叶子已经掉光了,只剩下了朝天生长的黑色枝桠。
夏油杰人没了。
五条悟暴躁得想要骂人。
起先的星光灰暗,头顶茂密的枝桠把天空遮挡得严严实实,透过微小的间隙,清冷的月光汇聚成束,坠落下来。
没有夏夜的蝉鸣,只有窸窸窣窣的树叶摩挲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五条悟发现自己旁边的夏油杰不见了。
在这之后,五条悟站在了一座朱红色的鸟居前,然后是振翅飞过天空的海鸟和在海风里呼啦的海浪,蔚蓝色的大海朝远方延展,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彼端的陆地。
天空有点灰,天气很冷。
五条悟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心说这是什么鬼地方?
脚底下是青石板铺成的路面,青石板铺成的路面穿过鸟居,一路延伸到了阶梯下,然后就是一节又一节的阶梯。
五条悟推了推鼻梁上的小墨镜。
能把生得领域具现化到如此程度,那只咒灵百分之百是特级咒灵。
五条悟两手抄进了口袋里,悠悠闲闲地踩上了第一节阶梯,踩着一节又一节的阶梯往上走,仿佛是来观光一样的悠闲。
掉进了敌人的老窝,五条悟并没有多少慌张,更多是兴致勃勃和跃跃欲试,他越来越好奇那个咒灵的术式了。
穿过手水舍之后,五条悟看到了巨大的本坪鈴,三步两步走到本坪鈴前,伸手拉了拉系在本坪鈴上的鈴紐,玲玲当当的声音回荡在海风里。
神社的屋檐上趴着几只白色的海鸟,时不时转动着脑袋,黑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下面的五条悟。
五条悟朝海鸟们做了个鬼脸,眼角余光却募地注意到,屋檐底下的帘子上的漩涡图腾。
五条悟想起了自己制服上的漩涡纽扣,一时之间也想不出高专里有这么个地方,何况他所在的东京咒术高专并不能看到海,四周都是山和林子。
神社里一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