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冲想避开这惊虹般的十八刀,只有不停地旋转翻滚,但是他并非月亮,星星,可以永恒悬挂在空中,转了数圈之后,整个人不可抗拒的向地下堕落。刀光还在他前后左右闪烁不定,他却不觉得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也没有看见鲜血从体内流出。他只觉得冷,甚至感觉到寒风吹拂着他的肌肤,仿佛身上没有穿衣服一样。
他忽然惊讶地发现,身上华贵的衣裳已经被赵鱼的刀割开了许多道口子,不多不少,正好是十八道!而且每一刀的力道都掌控得恰到好处,只割破他的衣服,却不在他身上留下任何伤口。岳冲倒抽了一口凉气,不由得瞠目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赵鱼冷冷盯着他,冷冷说道:“如果我要杀你的话,你已经死了十八次。”
岳冲定了定神,道:“是。”汗水从划破的口子涌了出来。赵鱼道:“我之所以不杀你,因为我欠你的情太多,但是现在我已经还清了!”岳冲笑了笑,道:“你想得太多了,我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赵鱼道:“但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牵着姚大通,从他的身体跨了过去。岳冲看得真切,赵鱼全身肌肉放松,显然不把他当作有威胁的人。
他忽然心念一动,握住了刀柄,只要他一刀挥出,绝对可以斩断赵鱼的双腿。赵鱼察觉到了他的行为,并无做出相应的戒备,笑道:“你不会这样做的。”岳冲吁了口气,松开了五指,也许在别人看来,赵鱼只不过割破了他的衣服而已,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信心和勇气都已经被摧毁,他根本就没有一刀挥出的力气。
众人不敢与赵鱼对视,皆是低垂着头。叶枫痴痴的看着赵鱼抖动的肩头,神情恍惚,好像还没有从梦中醒来。青青不知何时从地上爬起,坐在一条长凳上,既不看缓缓向外走去的赵鱼,也不看惊魂未定的岳冲,一双美丽的眼睛落在魂不守舍的叶枫脸上,轻声唱道:“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雕题黑齿,得人肉以祀,以其骨为醢些。蝮蛇蓁蓁,封狐千里些。雄虺九首,往来倏忽,吞人以益其心些。归来兮!不可久淫些。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
叶枫听着听着,心想:“她是在为我招魂么?我的魂真的丢了吗?”忍不住又向赵鱼的胎记望去,顿时心中一凛:“赵大哥露了一下肩膀,就摄走我的魂魄,今天我如不冲破心魔,只怕以后华山派在江湖左右为难。”又想:“签好了契约又不行动,和一张白纸有甚么区别?”想到此处,心里充满了决绝,恨意,困扰他多时的迷惘,情义忽然一扫而光。
青青又在唱道:“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些。归来兮!不可以久些。魂兮归来!君无上天些。虎豹九关,啄害下人些。一夫九首,拔木九千些。豺狼从目,往来侁侁些。悬人以嬉,投之深渊些。致命于帝,然后得瞑些。归来!往恐危身些……”叶枫截口说道:“你别再唱了,我的魂已经回来了。”青青笑道:“真的?”
叶枫深吸了一口气,全身骨骼如爆豆般啪啪啪发响,整个屋里弥漫着浓浓的杀意。刚走到门口的赵鱼肌肉倏地绷紧,忍不住转身回头。叶枫抽出长剑,手臂平举,剑尖遥指着赵鱼。岳冲握着青青的手,笑道:“他终于想通了。”青青道:“赵鱼并没有给他任何好处,为什么要他背负道义的包袱?”
赵鱼看着他手中的剑,道:“为什么?”叶枫道:“我也是有梦想,有追求的人。”赵鱼道:“你要做华山派第一强人?”叶枫道:“人活着就要奋发图强,不停向前,绝不可以无所事事,原地踏步。”赵鱼笑道:“这好像是我曾经说的话。”叶枫道:“不管谁说的话,只要说得有道理,我一定会用心去听。”赵鱼道:“岳重天城府极深,手段毒辣,你敢肯定和他合作,就能得到好处,却不怕华山派被带向深渊?”
叶枫道:“我怎么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酸味?掌柜的,是不是你的醋坛子砸破了?”掌柜子仍托着酱菜坛子,颤声道:“没有……没有……”赵鱼道:“如果你真的成了华山派第一人,我一定第一个站出来祝福你,但是我不看好你与岳重天做交易。”叶枫道:“天下大半的人都支持岳大侠,难道这种人还靠不住么?”姚大通狠狠的道:“因为大家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叶枫道:“大家都是瞎子,就你一个人眼睛是雪亮的?”
赵鱼道:“一时失足千古恨,纵使你当下得到了丰厚的利益,以后也会被人唾骂。走正确的道路,才会问心无愧。”叶枫道:“但我看到了你现在偏离方向,往歪门邪道走去。每个人都会变,但没有一个人像你变得荒唐,离谱。”赵鱼闭上了眼睛,闭上了嘴巴,似乎在反思叶枫所说的话,过了一会儿,睁开双眼,道:“我走的路没有错,是你的眼睛有毛病。”叶枫道:“好,好,是我的错。”赵鱼眼中泛起了怒火,道:“你要杀姚先生?”钢刀虚挥,好像要切割身上的衣裳。
叶枫皱了皱眉,道:“你不用割袍断义,我们早就不是兄弟了。”赵鱼眼皮突突跳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叶枫道:“大家都在等待真正自由,平等的盛世江湖,所以想弄坏一锅粥的老鼠屎,必须将它清除。”岳冲哈哈大笑,道:“说的好,晚饭给你加只大鸡腿。”青青噗嗤一笑,轻轻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