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日落时分,清澈的溪水流过山涧,不时有芦花和黄叶飘落,坠入其中,夕阳的余晖给大地抹上了一笔忧郁的色彩。
远处,突然飘来一缕愁怨而又低徊的萧声,在这万物萧瑟的黄昏夕照里,如泣如诉,听得人柔肠百结。
循着箫音望去,隐隐约约看见,在一株枝叶秃落的大树旁,有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孩子,正在吹弄着一管白色的玉箫。
秋风瑟瑟中,这孩子却仅穿着一件褴褛的布衣,一群乳羊,正依偎在他身旁,一曲吹完,孩子轻轻的抬起了头,这是一张清秀俊逸的面庞,黑白分明的双眸下面是一只挺直的鼻子,当他微笑的时候,会露出一排洁白的如同贝壳似的牙齿,让人觉得这孩子美极了。但是在那一双如星星般明亮的眼眸中,似乎闪烁着一股冷冰冰的光芒,在他的眉宇嘴角间,仿佛有着一些超出他年龄的世故之态!
这时,他正凝视着天边那最后一抹余晖,慢慢的站了起来,轻轻走进羊群,摸摸这头羊,又摸摸那头羊,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好似天下之大,只有这群羊儿,才能给予他心灵深处最大的慰藉!
晚风中,忽然传来几声苍老而微颤的叫喊“江凌,江凌。”
孩子一听到这声音,立即高声的答应着,急急赶着羊群,消失在苍茫暮色中。
天色已黑,阵阵的寒风吹得天地间分外的凄凉,一条黄泥小道上,蠕动着两条人影,一个牧羊的孩子,搀扶着一个衰老微驼的老人,隅隅而行。
那老人缓缓移动着颤巍巍的身躯,轻叹一声道:“唉!我的身体越来越不成了!张伯伯老了!不中用了!江凌,我怕是陪不了你多长时间了。”
孩子搀扶老人,轻语道“别这样说,多亏了张伯伯收留了江凌,可是江凌却不能让你老人家享晚景之福。”
老人听了他的话,不由心里激动,将一颗白发皤皤的头,紧紧的贴着他的小脸,老泪纵横,深深的叹息不已……。
原来,这孩子名叫江凌,是个孤儿,两年前流浪到此地被张伯收留,老小二人相依为命至今,张伯平日以砍柴度日,但是因为年迈体衰,时常卧病,江凌虽然稚弱,却生具傲骨,性情崛强,不愿平白受别人恩惠,于是去给当地的大财主刘大官人牧羊,以微薄所得,来奉养张伯
江凌搀扶着张伯慢慢走到一间破落的茅屋前,推开柴门,屋内放着一张残旧的八仙桌,桌上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桌旁放着几条木板凳,椅上挂着两顶破斗笠及一把柴斧,除此以外,一无所有,真可称得上是家徒四壁。微弱的灯光随着墙隙透进的冷风在摇曳不定,显得屋子里特别空荡、凄凉。
江凌扶着老人在桌旁坐下,便向里屋走去,不一会儿,端出一盘咸菜和两碗小米熬成的稀粥,摆在桌上。
张伯端起了碗,抬头看了一眼江凌:“咦!江凌,你怎么不吃呢?”张伯发现江凌没有动自己面前的那碗稀粥。
“啊:我还不饿,张伯,你先吃啊。”
“只剩下这两碗粥了,你这个小孩不吃,我怎么忍心吃呢?”
“张伯先吃完,我再吃……”江凌笑着说道。
老人一愣,眼睛里滚动着两颗晶莹的泪珠,却强忍着不掉下来,张伯终于明白江凌心里在想着什么,一把抱着小孩,老泪纵横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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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呜的道……
“好孩子……我吃……我吃……。”
就在这爷儿俩吃饭的时候,房门忽然“砰”的一声被人踢开,老人和孩子同时一惊,耳边传来一个声如破锣似的声音,骂道:“妈的,小杂种,刘大官人花钱雇你放羊,不是叫你天天吹什么鬼箫,你看着,小羊走失了一头,老子看你怎么交待?”
这时,二人才看清,说话的原来是刘大官人的管家,人家背地却管他叫“恶人刘三”,刘三长得一幅獐头鼠目的样子,只因为刘大官人的三姨太是他表姑,拉上了一点裙带关系,竟堂堂正正的做起大管家来了,平日里胡作非为,又专会揩油,闲下来的时候就喜欢找下人发威,狗仗人势的架子摆得十足,下人们只为了一口饱饭,谁也不敢得罪他!
张伯一看是刘三来了,强颜欢笑的走向前去说道“刘三老爷,别生
气,请先坐下歇歇。”
“歇个屁,你家的小杂种把老子的羊放丢了,你看怎么着?”
“刘三老爷,请你发发慈悲吧,饶他一回吧……”
“什么?饶他一回?刘大官人万一过问起来,莫不会是怀疑我私下拿去卖了?”
这个刘三,翻着老鼠眼,叉着腰,口沫横飞的直吼!
江凌这时一口怨气再也无法忍受,猛地站了起来踏上一步,指着刘三道:“你不要对我张伯伯这样,作威作福,丢了羊你说要怎么办,赔给你就是。”
“好呀,小杂种,老子要扣你工钱!”刘三吼道。
江凌被刘三一口一个小杂种叫得无名火起,一伸手,拿起桌上的粥碗,“呼”的一下便丢了过去!
那刘三正在神气活现的发威,冷不防一个黑忽忽的东西直奔脑门。慌忙中用手一格,只听到“噗嗤”一声,一碗稀粥,泼得一脸一身皆是,烫得刘三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