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司文植将从面摊上听到的关于何家的事告诉其父司朝仁后,司朝仁当即就把话转告给司家老爷子司登汉。
司登汉听完此话,直道是天助他司家,高兴得一宿没睡不说,甚至一日后,在兵曹衙门口碰到死对头何万铭时,还是一脸抑制不住的喜意。
何万铭对司登汉一脸的笑感到莫名又狐疑。两人并肩步入兵曹衙门,何万铭呵呵笑着,“司老板似乎对这批药膏单子志在必得。”
“何老板看上去也是一派胸有成竹。”司登汉回个淡笑。
两人不再多言。守门衙役早就得了话,将二人领至偏厅坐下吃茶,不多时,兵曹从事蔡应衡就大阔步到了。
二人纷纷起身告个礼。蔡应衡让他们坐下后,开门见山,“今日把你二人叫来,实则是本官想与你二人当面聊聊。
你们也知道,这批药膏重要非常,不能有任何差池。且这批药膏数量也不少,十万张单子,但你们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何万铭拱个手,“大人,何家的药肆若是排第二,那这银州也没人敢排第一。”
有意无意地看了司登汉一眼,又道:“两个月十万张单子,对我们何家来说易如反掌。且前两年都是何家承办药膏,这品质大人您是最清楚不过。”
蔡应衡看向司登汉,“今年你们司家也递了投状。”
司登汉心里哼一声,哪年他们没递投状。要不是何万铭那老匹夫会讨好官府,这药膏生意也轮不到何家去做。
司登汉出生书香世家,青年时还考过童生,后来屡试不第后才接管了家中生意。可他骨子里还是个清高儒生,最厌去巴结官府那一套,所以除非必要,他都不怎么在官府面前露脸。
早些年,因为司家家大业大,所以即便他没有积极打通,官府也还是会给司家几分薄面。不过后来何家起家,何万铭又是个典型的市侩商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很是会巴结人,这才让司家丢了些生意,譬如这药膏单子。
在两年前,这军需药膏还是司家一手承接。
“司家承办军需药膏多年,经验、底蕴无不深厚,司家的药肆都是百年老店,一直是老百姓口中的第一药肆。
大人,草民敢以项上人头保证,药膏品质绝对是上上品,两个月内也绝对能完成单子。”
何万铭呵笑一声,“司老板,大人是要药膏,不是要你项上人头,你拿项上人头做担保,你的人头,与数十万将士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你...”司登汉气得差点想骂一句老匹夫,却又想到前面还坐着蔡应衡,只能恨恨压下这口气,心中暗道:老匹夫,一会儿就有得你哭。
蔡应衡知道这两家明里暗里关系都不好,便也当没看见,而是道:“十万张单子,数量不少,本官合计了你们以前的速度,还是赶了些。
这批药膏本官虽然急用,但也不想你们因为赶而影响了药膏的品质。所以其实本官是想让你二人各承办五万张。这也是今日把你二人都叫来的原因。
本官知道你们两家都有这实力,既如此,那本官也不二选一,这样你们两个月五万张,就能把精力好好儿放在药膏品质上。”
何万铭和司登汉,一时沉默下来,两人彼此看一眼对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屑和嫌弃。合作?不可能。
何万铭率先抱拳:“大人,何家药师共计两千余人,每人每天三十张药膏绰绰有余,一个月就能制六万张,两个月十万张根本不在话下。
且不说还有药童四千余人。库房及各药肆的药材上千石。即便单独承办,也不会有任何困扰。
可若是将药膏分作两批,到时候品质不一,大人您岂不是又多了麻烦。”
司登汉也是一拱手,“大人,司家药师二千五百四十七人,现有药材共计两千四百七十余石。司家亦不成问题。”
蔡应衡略一思,倒是为难起来。其实在保证质量和数量的前提的下,他是更愿意选一家,毕竟两家一起做,很容易惹出多余的麻烦。
对于两家而言,他倒没有质量担忧,毕竟两家都承办过。至于价格,他是固定价,也不存在谁高谁低。既如此,那选哪一家呢?
前两年之所以选何家,是上头发了话,可今年上头说让他自己看着办,却叫眼下的他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司登汉将蔡应衡的犹豫看在眼里。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缓缓道:“何老板,有句话说得好:仁人者正其道不谋其利,修其理不急其功。
何家短短十年就发展成如今模样,已经不容易,何老板理应知足而善,好好打理偌大家业才是,却还要为了壮大家业,强取豪夺,实在是令人心寒呐。”
何万铭先是眉头一皱,而后脸色一沉,“司老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想争夺药膏单子我能理解,可你这般污蔑,未免小人之举了。”
司登汉哼笑一声,朝蔡应衡拱了拱手,“当着大人的面,我又岂敢胡说八道。”
又转对蔡应衡道:“大人,何家打压地主,以极低价买下数千亩田地不说,还纵容庄头欺压佃农,逼迫佃农签下八成佃租契约,佃农不签,庄头就又打又抢,可谓是无法无天,可佃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