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三没想到自己会被拦在郡守府外,他之前进出那可是畅通无阻。
可无论他如何解释,门卫就是不放行,皮三猜到这肯定是郡守潘成桂的意思。潘成桂一向不喜潘明与他往来。
皮三一边恨得牙痒痒,一边在府外的台阶上坐下,想着潘明总会进出。
可他刚坐下,门卫又来撵,不让坐台阶,他没辙,只能站去府对面的墙边等着。
等了近一个时辰,才看到潘明风风火火地往府里跑。皮三赶紧唤声“徒儿”追上去,可也不知是他声音太小还是潘明太着急没听到,总之,潘明的身影就那么一溜烟地跑进府,他却还没来得及穿过马路。
皮三心里不悦,近日来的好心情全都败在今天了,可刀疤安排的事他又不敢耽误,遂只能继续等着,心想潘明总还是要出来。
又是小半个时辰,终于等到潘明出府,且其身后还跟了四个小厮,每人抱了一抱棉絮,然后主仆五人上了时刻准备好的郡守府马车。
皮三心道奇怪,决定先不打招呼,而是雇了辆马车,悄悄跟了上去。
马车行了将近两刻钟,才在古树胡同停下。
皮三知道这地方,是出了名的混乱贫民窟,鱼龙混杂什么人物都有。潘明到这里来干什么?他越发好奇,在稍远的地方下了马车,然后步行跟了上去。
皮三跟着潘明进了古树胡同。
潘明走得很快,皮三怕跟丢,便只能加紧脚步。他没注意到脚下,一脚踩进了泥淖里,弄脏了新买的棉鞋和棉袍。
皮三气得火冒,一边暗骂一边追,追至胡同底部拐角,终于听到了里面的人说话:
“师傅师娘,我给你们送了些棉被来,你们放心,这些都是府上不用的,反正放着也是放着,我就拿过来给你们用。”潘明笑呵呵道。
逐风正挽起袖子捡地上的树枝,虽然天气寒冷,可他现在已经满头大汗了,原因无他,他正在清理这片废墟。
温雅挥着新买的锄头锄院子里的杂草,清雨和红桃则负责清扫,十安和逐风负责捡屋里的石块树枝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潘明以及其带来的四个小厮,让逐风乐了。他把东西先接过、放背篓里,然后招呼道:“来得正是时候,过来帮会儿忙,回头请你们吃茶。”话却是对四个小厮说的,显然他觉得潘明小少爷是派不上什么用场。
潘明也乐了,能为师傅尽孝,让师傅早日承认自己,然后学大神通,他做什么都愿意,当即就命其他四人开始干活,自己也一起动手。
一群人忙得不亦乐乎,说说笑笑,在一堆废墟面前。
皮三看到这里,眼里恨得能滴出血来。前脚还叫他师傅,后脚就来这里献殷勤,果然跟他老子爹一样可恶。
不过,这五人,难道就是刀疤说的那十人之五?那还有五人呢?与他同路数的是这伙人,还是另一伙人?
皮三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又悄悄离开了。
却说潘明虽是少公子,从小锦衣玉食,但干起粗活来,倒也麻利,一群人不到一个时辰就把这片废墟清理了出来,虽然依旧破烂,但地面已经整洁干净了,就连凹凸部分都被铲平或者填平,看起来舒服多了。
屋子里,除了破旧的木床,和一些缺腿缺角的桌椅,便没什么了,但好在遮风挡雨是够了。一家五口将潘明带来的棉絮都用上,刚好铺了三张床,虽显寒碜,但胜在暖和。
潘明看着如此简陋的地方,师傅一家却还能脸上洋溢着笑意,深受感动,觉得自己似乎又懂了些什么。他不再嫌弃这屋子破烂不堪了。
“师傅,你们晚上吃什么?”他问。
这一问,倒是把人问住了,感觉有一堆东西要添置,可一时又不知先从哪儿下手的好。
清雨看了一眼已经收拾得差不多的屋子,便道:“上街去转转,把该买的都买了。”
其他几人没意见。
临出门时,逐风把棉袄拿出来,虽然是旧的,但胜在不花钱,而且他挑衣服的时候都挑的是半新,尺码又合适,五人穿来,暖和又像样。要说唯一美中不足的,那就是脚上的草鞋了,基于此,一家五口决定出门第一站去成衣铺。
潘明带着清雨五人在一家成衣铺选了五双棉鞋棉袜,共计二钱十铜。一家五口又与掌柜讲价半响,终以二钱拿下。鞋子五人当场就换上,至于草鞋,也没扔,毕竟来年开春还得靠它。
买完鞋子,一家五口商定一番,决定先去集市。遂潘明又带着他们去赶集。
此时已经近傍晚,集市上的人并不多。一家五口漫无目的地逛着,路过一家米铺时,五人彼此看看,都默契地往米铺里走:吃的最要紧。
不过进了米铺,看到五十铜币一斤的大米,清雨几人震惊了。犹记得赵钱可是说过十个铜币一斤米,这番了五倍...
逐风指着大米对潘明痛诉道:“太不厚道了,你们成阳郡的米是金子做的不成?这么贵?”
潘明尴尬地挠挠头,“米价确实涨了不少,今年产粮少,税收又重,粮食就只能涨价。”
听到逐风话的店家把米价牌子翻个面儿,上面写着五十五铜币,“这还是今日生意不好,便宜了五个铜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