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贲今年还不到四十岁,但其脸上如同斧凿刀刻的皱纹却让他看起来几乎快到五十岁了,他神情肃穆,此时面对吕蒙挤出一丝微笑,一眼看去却让人觉得渗人。
“伯阳将军不请自来,不知有何贵干?”吕蒙皮笑肉不笑的问道,此时的吕蒙还远远不是后世接替鲁肃的东吴大都督,他胆大心细,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但也难免年轻气盛,不能很好地掩藏自己的情绪。
孙贲虽然面上煞气十足,但吕蒙也是沙场宿将岂会被这个影响到,他与孙贲眼下官位相当,他也用不着卑躬屈膝,最让吕蒙恼火的是对于孙贲的到来,他没有得到哪怕一点消息,这让他面上实在挂不住。
孙贲见到吕蒙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心情却是好了许多,他笑着说道:“孙某此次不请自来不过是想与子明做个伴,一同前往长沙,恭贺我那小侄儿的新婚之喜!”
吕蒙这才想起来孙贲还是孙绍同族的伯伯,孙贲、孙辅兄弟与孙权的矛盾,孙绍与孙权的矛盾让吕蒙几乎都忘了他们其实出身同宗同族。
“伯阳将军此行,可曾报与讨虏将军?”知道孙贲并不是针对自己,吕蒙面色也缓和不少。
“子明此言差矣,孙绍乃我族侄,如今大婚在即,我岂有不去庆贺的道理,我不过去一趟邻郡而已,如此区区小事何须向讨虏将军汇报。”孙贲满脸不在意的回道。
吕蒙知道孙贲与孙权离心离德,他们兄弟在豫章、庐陵两郡深耕多年,在这两地势力盘根错节,当初太史慈在这里不被孙权重视,如果不是孙辅和孙贲出手相助,太史慈也很难在此立足。
当然孙贲兄弟相助太史慈可不仅仅是因为太史慈是孙策心腹,更多的只怕还是利用太史慈对付刘磐。
如今虽然孙辅被擒幽禁,豫章太守也是自己,但孙贲兄弟在此地的影响力还是远远超出了吕蒙的想象。
“如此,请伯阳将军稍后,某去去就来。”吕蒙说完径直回府,匆匆的写了一封信,将信交给心腹送往吴郡。
一直以来他秉承孙权的意思,将目光一直锁定在长沙孙绍身上,却忽略了孙贲这个重要人物,此时他才猛然惊醒,如果孙贲与孙绍联合起来,那江东西面屏障就岌岌可危了。
此次孙贲亲赴孙绍喜宴,说不定就是二人联合的一个契机,如此重要的情况,吕蒙自然是要立刻报与孙权知道。
做完这一切吕蒙才与孙贲一行合兵一处,同往长沙而去。
长沙城内喜气洋洋,但徐盛、甘宁、魏延以及霍峻却都没有亲自回来为孙绍贺喜,他们早就接到了孙绍的亲笔书信,让他们在大婚期间要更加严密的戒备,以免被敌人偷袭,将喜事变成了丧事。
孙绍接到了霍峻的紧急情报,告诉他不仅吕蒙来了,还有庐陵太守孙贲也跟着一起来了。
对于孙贲孙辅兄弟,孙绍小时候也是见过的,不过多年不曾联系,此时比陌生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孙策故去五年多,孙贲、孙辅从未表达过对孙绍的关切,哪怕是一封书信都没有,所以要说他们对孙策还念着情义,那是肯定的,但要说他们对孙绍也是如此,孙绍却是不信的。
此时来长沙到底是何用意,孙绍有点猜不透,对于孙贲的到来,他是不欢迎的。
孙贲与孙权的关系孙绍也是明白的,他与孙贲可以说都是孙氏宗族中孙权的眼中钉,要说他想与自己联合,动机自然是合理的,但他不该如此大张旗鼓的来见自己,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孙权吗?
孙绍一直想着怎么不让孙权太过关注自己,孙贲这样一来,不是与他的本意背道而驰吗?
不过即使再不欢迎,当吕蒙和孙贲一行人距离长沙十里的时候,孙绍也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孙绍对吕蒙的到来表现得十分热切,反而是对孙贲颇为冷淡。
对于孙绍亲自出十里相迎,吕蒙也是颇为惊讶,他原以为孙绍会不待见他,却没想到孙绍会如此热情。他原以为孙绍与孙贲会相见恨晚,却没想到孙绍对孙贲似乎是敌意颇深。
由于此时离婚期还有几日,孙绍将孙贲安置在驿馆中,却将吕蒙安置在了太守府的客房内。
吕蒙自然不会相信孙绍是真心待他,他知道孙绍将自己安置在太守府只怕是为了更好的监视自己,而孙绍对孙贲的冷淡也不过是孙绍做给外人看的样子而已,孙绍一定会偷偷与孙贲见面的,吕蒙对此笃定无疑。
不过吕蒙却又一次猜错了,孙绍不仅没有与孙贲见面,当晚还带着李异一起来与吕蒙喝酒。
推杯换盏之际孙绍隐晦的问及孙贲为何会与吕蒙一起来,吕蒙并没有隐瞒,说孙贲是不请自来,他们不过就是同路而已。
孙绍听说后点点头,然后主动给吕蒙解释他为何不待见孙贲:“孙贲、孙辅曾与父亲共同起兵,按道理我应该尊敬他们,但父亲不幸身死,他们对于我却不闻不问,实在没有半点情意。”
“如果只是如此倒也罢了,毕竟世态炎凉,漠视我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只是他们。我不能接受的是孙辅竟然会私通曹操。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孙辅千不该万不该将同宗矛盾引入外人!”
孙绍这话说得咬牙切齿,情真意切,吕蒙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