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看住那术士,”曹操站在滴水檐前板着脸道:“不可让其离开邺城。”
“诺!”程昱应声,然后突然道:“方才在下见元让将军进城了,想必马上就会前来拜见。”
“元让来之后不用通传,直接让他来见孤,”曹操说着,便转身进入书房。
此前曹操为了要亲征西川,特地把夏侯惇从幽州调回来,准备让夏侯惇跟他一起西征。
可是没想到让管辂给迎头泼了一盆凉水,让他有些犹豫了。
不多时,夏侯惇昂首阔步进到书房,恭恭敬敬的道:“夏侯惇参见魏公。”
“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客气,还是以兄弟相称即可,快坐,”曹操微笑着指了指座位道,“这一路鞍马劳顿,辛苦了。
一会儿孤置下酒菜,你陪孤喝一碗。”
在众兄弟中,夏侯惇是最正直的一个,也是最穷的一个,所以深得曹操信任与敬重。
一刻钟后,曹操命人置办了菜肴,他二人对饮。
曹操崇尚简朴,所以置办下的菜肴也很简单。
“元让可知道,孤召你回来所为何事?”曹操边饮边道。
夏侯惇道:“在下一路也曾想过,当今天下能让兄长担忧者,唯西川尔。
兄长召小弟回邺城,或许正是要商讨对西川用兵之事吧。”
“正是,孤本意正是让你陪孤一起西征,”曹操点了点头,随即摇头苦笑道:“可是今日被一个术士卜卦,说孤若率军西征,将有性命之忧,一时间孤倒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兄长向来信奉法家,何时也开始相信术士之言了?”夏侯惇笑道。
“本来孤也是不相信的,奈何那术士卜卦太准了,让人不由的不信,”曹操便把见到管辂之事详细说了一遍,随即又把曹昂丁辰联合写来的报捷文书递到夏侯惇手里。
“方才在卦馆,那术士占卜之后说汉中将有捷报传来,孤当时还不信,谁想到刚刚回来便收到了这份子脩子文报捷文书,你说奇不奇怪?”
夏侯惇听了叙述,也感到诧异异常。
他把文书仔细看了一遍,叹息道:“此次子脩带领一众兄弟进兵汉中,算是把那一帮后辈摔打出来了。
他们不止连战连捷,而且不费一兵一卒便把西川搅得天翻地覆,兄长有此佳儿佳婿,也算后继有人。”
曹操听了夏侯惇的夸赞,心里不由美滋滋的,微笑道:“此战虽以子文为主,但毕竟是他们兄弟齐上阵,让每人都亲历战争,这便是最大收获。
这些后辈都是我曹魏未来中坚,他们将来都要独当一面坐镇一方,所以越早摔打出来越好。”
此时夏侯惇的儿子夏侯懋也在西征军中,所以平定汉中的功劳,夏侯懋也要算一份。
而且能随着曹昂出征的,都是曹昂最为信任之人,将来当然会得到重用,所以西征军立功,夏侯惇听了比自己立功还要高兴。
夏侯惇笑问道:“如今天下即将平定,兄长不知何时让子文和节儿大婚?”
曹操笑眯眯的道:“此前订婚时是因为节儿年岁尚小,无法合卺。
如今节儿已到出嫁年龄,子文却连连率军出征,没有时间完婚了。
不过……是该操持,等这次子文回军,就让他们大婚。”
“对了,那术士说兄长能拜相封王,小弟要先行道贺,”夏侯惇举起酒碗道。
曹操早已经拜相,所道贺的乃是封王。
曹操在兄弟面前自然不用装,笑着摆了摆手道:“此术士之卜,未必可信,再说天子岂能轻易违背祖宗盟誓,为孤封王?
且静观其变吧。
只要后辈争气,这都是水到渠成之事,不必强求。”
夏侯惇点了点头,突然拿起那份报捷文书道:“兄长请看,这份文书乃子脩子文联合书写。
其中子脩之言乃是为了报捷,而子文所写,则是提醒提防有居心叵测之人生事。”
“嗯,子文行事总是那么谨慎,此事老夫早有安排,”曹操道:“邺城这边由孤亲自坐镇自不必说,许都那边孤已派王必前去统领羽林军,驻军东华门。”
“王必?”夏侯惇闻言愣了一下道:“非是在下背后议论他人,许都乃天子所在,如今天下又处于多事之秋,那王必嗜酒性宽,恐不堪此职。”
“元让不必过度忧虑,”曹操却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王必是孤当初起兵最为艰难时相随之人,忠而且勤,心如铁石,足以相当。”
夏侯惇正色道:“兄长,子文见微知著,心思缜密,你可记得他有过无意义之提醒?”
曹操闻言,脸上不由一滞。
回想起这些年来丁辰所说过的话,好像每件事都应验了。
当然最令他记忆深刻的是赤壁之前丁辰那一封提醒的信,他没当回事,可是后来事情走向,跟丁辰在信中预言的一般无二。
瘟疫,铁索连舟,火攻,全都应验了。
此时丁辰专门写信回来提醒,让他注意许都邺城有居心叵测之人生事,他又怎可能马虎?
王必忠心自然不必说,但是能力却稍有欠缺,让王必坐镇许都似乎有些草率。
“言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