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我们是准备前往蜀地投亲的,并非流民呐,”宋万陪着笑,对衙役道。
曹氏招募流民屯田时,打的也是任百姓来去自由的旗号。
那领头的衙役却冷着脸,厉声道:“我家令君‘邀请’,尔等竟然不给面子,这是瞧不起人?
好大的胆子!
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宋万傻了眼,这不就是强行抓么?
还非说是邀请。
衙役们显然也不想跟他们商量,强行驱赶着一众人来到一座院落。
有走的慢的,还挨了棍子。
大家拖家带口,且人生地不熟,只能忍气吞声,却也不敢反抗。
只见有个衙役站在一个台子上高喊道:“与尔等说一下,此地乃天子籍田,与许都屯田之策颇有不同,需要签订契约。
有人识字么?过来看看这地契。”
宋万等人均神情木然的摇头,这年月哪有老百姓识字的。
不过他们见逃无可逃,既然要留下来耕种,最重要的还是税的问题。
宋万小声问道:“敢问官爷,在这籍田里耕种,那税赋是怎么收的?”
“十税二!”衙役答道。
“啊?”就听人群中发出阵阵哀鸣。
许多人低声窃窃私语。
“十税二,这不是跟在许都一样么?”
“不一样啊,许都是良田,刚才过来的时候咱们可都见了,这里都是山田,土地要贫瘠的多。”
“咱们在许都都吃不饱,在这里岂不要饿死?”
“怪不得要强行抓呢,他们这样也招不来人啊。”
众人满脸都写着绝望,万没想到千辛万苦从许都逃出来,却落入到更差的环境里。
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不跑呢。
这时候那衙役咳嗽两声道:“既然尔等都不识字,那便让人给尔等念一遍这契约。”
说着,挥手过来一个县衙的文吏,高声念着手中契书。
那是当初丁辰临行前留下来的,规定不论男女老幼,均按人口分田。
每口人可分得五亩田地,以户为单位分割,由百姓自行耕种,平常各干各的,官府不加任何干涉,也没人带领。
只需到秋收之时,按全县平均亩产数,收取两成作为缴纳的税即可。
众百姓听得云里雾里。
宋万被浑浑噩噩的拉到一片还未春耕田地上。
他家夫妻二人,上有一个老父亲,下有一个十六岁的儿子和一个十五岁的女儿,共五口人。
衙役们给他划出二十五亩地,指明这一大片地就由他来耕种,并给他指了地边一座窝棚,让他一家人暂时居住。
宋万环视着这窝棚,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时候,有其他乡亲跑到他的窝棚里来商议。
“宋大哥,你说这是不是真的,地分给咱们又没人管,这不相当于把地白白给咱们了?”
“就是啊,我家分到了二十亩田,说实话啊,要是当成自己的田来种,我有把握每亩能产五石粮,到时即使交给官府一石,咱们还是能养活一家人呐。”
“这话在理,要是我们当成自己的地来种,多产出来的就足够缴税了,这地真的就跟白送给了我们一样。”
其实百姓心中也有一本账。
在许都屯田,由典农军兵带领着大家劳作,没有一片固定的田地,今天在这片田里做,明天还不知道去哪里。
所以即使你想多出一份力也没用,最终也得不到回报。
相反,多出力气还要多吃饭,得不偿失。
所以导致大家能省一份力,是一份力,没人多管闲事。
每亩地的产出量,全在于典农军校的安排合不合理。
可是这要是成了自己的地,情况便完全不同了。
你每多锄一颗草,多浇一株苗,就有可能多打一粒粮,扣除需要缴纳的税之后,那可完全都是自己的。
说到底,你每多出的每一份力,多流的每一滴汗,在收成时都能看到回报,那样哪个庄稼汉不会卖力呢?
众人围住宋万,希望从这里能找到答案。
但是宋万显然也是一无所知,只知道今天没有典农军前来催他们耕种。
大家只能约定看几天再说。
同时又派人出去打听过了,有衙役守在路上,他们拖家带口,逃是逃不掉的。
如此宋万在窝棚里接连待了两天,依然没有军兵前来催他下地干活。
宋万自己待不住了,一个庄稼人,天天坐着什么都不干,这样一家人饿死都活该。
他的父亲与妻子也催促,既然官府签了地契,并给他分了地,不妨就种着试试看再说。
第二天,天还没亮,宋万就悄悄起床,来到那片所谓自己的地上。
就见隐隐约约旁边土地上有人,他走过去一看,是同村的一个叫宋狗儿的青年正在地里捡石头呢。
“狗儿,你这是在干嘛?”宋万问道。
宋狗儿憨厚的一笑道:“咱庄稼人,再闲着就要闲出病来了,反正也没事,逃又逃不掉,不如就把这地耕种起来。
这地里虽然石头多些,但是把石头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