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还在轰鸣,天空已经昏沉下来,时不时伴随着还有闪电亮起。
数以万计的羽鸟,都已经成精,算得上是寻路境的修为了,数万寻路境啊,何其庞大的规模,在此时此地,即便是东师等人也要避其锋芒。
但现在却没有哪怕一只羽鸟精敢于拍打翅膀,更别提迎风翱翔了。
它们都被天劫的气息所摄,每一次电闪雷鸣都仿佛击打在这些羽鸟精的形神之上,它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把脑袋塞进翅膀下,或是更干脆的钻进泥土里。
是啊,这是天劫!
正常情况下,是只有修为超出天成之境的修士才会遭遇的劫难,而那等修士,至少都已经站在了盈盘圆满的境界上,且又尝试着向更高的境界迈出了脚步。
而这些可怜的鸟儿不过是被地气催生出的寻路境罢了,只要雷声响得再浩大一些,天劫气息再沉凝一些,这些羽鸟就会大面积的暴毙,而只待雷劫降下,它们更是全然没有存活的可能性。
“都可以观览一二,也可以稍加体会气息,但要注意收摄自己形神,不要出了这隔绝阵禁。”阵禁已经布下,几位先生也都空闲了下来,东师便趁机提点这十四名学生,“天劫毕竟是不常见的,即便是我也只见过两次而已,还都是失败之举。”
“是。”学生们都应声答道。
“我们南风院里的诀要,大都合于天心,因此也较为全面,你们由此凝就的根基虚轮,在你们离开学院之后,或是自立阵脚,或是加入别的势力,转换诀要之时都不会有很大的麻烦,根基的转换调整都不会很剧烈,这也正是体现我南风为学院而非宗门的地方。”东师又继续讲到,“也正因为合于天心,天地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降劫于我等的,这一次即便是挨得有些近了,但加以隔绝之后,便也无妨了。”
大家都知道,东师是想使大家都静下心来。
说到这里,东师也不再多说,赘言反而会显出自己的不自信,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看了看依旧盘坐在地的贺安,这位先生不同于南风院里大部分的人,很难说他以后会不会有渡劫的一天啊,不过,一切也要等他安然度过这一次的根基圆满之难才有后续。
想到这里,东师便只看向阵外,他的视线关注之处,不外乎是未名妖王。
那妖王折腾出这么一个局面,其中的打算东师已经大致知悉了,毕竟自己也是盈盘圆满的境界,对妖王的现状有着切身体会。
修行仿佛攀登高山,天地允许的境界,也即天成之境,就仿佛是这一座高山,当达到盈盘圆满,立足于这天成之境的山巅之时,再进一步的凭依又在何处呢?
东师与未名妖王都在这样的山巅之上,但他们的选择是不一样的。
东师是试图将这一处山巅变得更加广阔,他取用另外的法则,修习并精通,以之填补自身的根基盈盘,使得本就已经足够“盈”的根基之“盘”,变得更加的“盈”,由此便将那一处山巅,变得更为广博更加高大,由此进无可进的修为便能更进一步,使得已经圆满的盈盘更为充盈。
但这并未超出天地的允许,换句话说,这诺大的天地之间,何处高山不是起于平地呢?东师的修行只是人为的将天地间别处的泥土石块搬到了他所处的山巅罢了,他本人所起到的作用就是加快以及梳理天地间的法则完善的进程,这依旧符合天地的本心本义,所以是不会有天劫降下的,甚至仍可算在盈盘境之内。
可这毕竟是日积月累之功,东师本就没有争胜好强的性格,也没有开陈出新、自辟法则的志向,所以他用这样的方式来增长修为是十分正常且合理的。
但还有另一种前进的方式。
自辟法则,冲破天成之境的修士从来不曾断绝,但他们大多是站在盈盘圆满的境界上,自己的感悟见知就以盈盘作为养分与基础,渐渐的形成体系,又加以实践,这是一条同样漫长的道路,只是这条修行道路上的修士,他们的本心的比重要强于天心的比重,仿佛是在山巅上架起了只属于自己的阶梯,又仿佛在山巅上自己将自己提了起来,但无论怎么样,这都从某种意义上脱离了那一处山巅,甚至于凌驾于那山巅,这是天地所不能容许的。
于是只要到了某一处关口,便可能遭遇天劫的打击,若是自己的法则足够坚挺,于实践中又确实可行,那么自然就能够更进一步。而这就已经切实的超出了盈盘的境界,既然又主张体现修士本心的比重,那么这一大境界就叫做持身之境,这一境界其实是与天成之境做比对的,所以内里又根据自辟法则的倾向不同,分为不同的境界名称。
未名妖王就是这一条道路,但它还要更加激进一些。
它立在天成之境的山巅,所见所闻又是什么呢?
它见到的天边的景象,闻到的是脚下高山的气息,它的感悟源于天地,却也作用于天地。
未名妖王又有什么感悟呢?
在它的法则体系中,天与地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
天地的法则交相辉映,从大处着眼来看,天地法则总是彼此交融,从更高处来看,甚至是浑然一体的。
但天与地又是互相割裂的,这一次便是一个很好的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