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师傅一袭浅灰长衫略显单薄，好像风一吹就会随风飘远。
我和蔡韵芸面面相觑，寻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曾是弟子时住的地方——汀寓楼。
进楼观望，所有得东西都不曾动过，随手拿起一件玩意儿，也不会沾染灰尘。
“看来师傅一直在派人打理这里。”
我把手里的瓶子放下，回眸看蔡韵芸，说出了心里的疑虑，“我总感觉，师傅今天怪怪的。”
“确实。话比以前多了不止一倍。”蔡韵芸摩挲着下巴，“师傅好像不怕冷似的，只穿了一件浅灰长衫，外袍都没披。”
确实，可我记得以前，师傅明明比蔡韵芸还怕冷。
心里总有点不安。
“算了，先睡吧。”我叹气，扶着楼梯扶手上楼休息。
但愿是我和蔡韵芸想多了。
然而这一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心也有点烦躁不安。
睡在楼下的蔡韵芸也几乎整夜没睡，不知为何，没有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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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帝宫。
陛下还在秉烛批奏折，守在门前的宫女太监都在打瞌睡，有的已经站着睡着了。
一缕冷风吹进殿中，烛光也随着摇曳，宫女太监立马进入梦乡。
“陛下。”
一句轻轻的唤陛下声，国师已经到了眼前。
陛下抬眼瞧他，丝毫不意外，默默放下折子单手托腮看他，“你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国师搬个小板凳，坐在陛下对面，笑道，“臣在这个时辰来，陛下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陛下挑了挑眉，缓缓说道，“不止，我还知道你带着沉睡散，用内力散播的，今夜是专程来跟我告别。”
国师眼神划过一抹阴晦，问道，“臣很早就想问陛下，为何所有的事情都像提早知道了一样？”
陛下似乎早料到他会问，回答道，“因为上一世，你也是在蔡文晋和柳风浅找过我后，在这个时辰来宫里跟我告别。”
国师吃惊，眼神有点困惑，旋即又明了。
“国师不觉得匪夷所思吗？又或是不觉得我在胡扯？”陛下面色从容，只是语气里稍稍带着一丝质问。
国师只轻轻摇头，笑言，“穿越都不为奇，重生又有何奇？既然存在，便有它的道理。”
陛下静静看着国师，悠悠说道：“你作为一个现代的穿越者，举手投足却越来越像古人了。”
“这叫入乡随俗。”国师捋一捋胡子，带着些许好奇问道：“那，上一世陛下也知道臣从何方来吗？”
陛下眨了眼，换个舒服的坐姿，懒洋洋回答，“知道，你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们互换了姓名，可谁也不认识谁。当时你走前还给我算了一卦，说我有一次涅槃重归的机会，这个机会是原主留给我的，因为原主希望我能替他坐稳这个位置，给他一个盛世。”
国师悄悄掐指一算，点点头，陛下的命轨确实有重叠更改的痕迹，那他的卦，算得还挺准的。
“陛下既然什么都知道了，臣也不必多留了。”国师说着，就要离开。
陛下出声叫住他，“听尘，喝口茶唠会儿吧，上一世你也说，现在不唠，以后想唠也没人陪我唠了。”
国师迟疑一下，重新入座，叹声道，“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老乡，没想到竟是以这种情形。”
“看看你这张年轻的脸，再看看我这张年过四十的老脸……我多少有点怀念我年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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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树梢，月儿悄落，鸡鸣鸟啼。
我和蔡韵芸换上了丫鬟送来的常服，在前厅吃过早饭又碰到了梁卫。
梁卫面色消沉，痛声道，“国师没了。”
我和蔡韵芸皆是一惊，这太突然了，昨儿师傅还好好的，又是看我们下棋，又是教我剑式的……
就，突然的没了？
“怎么回事？师傅昨天不是还好好的？”蔡韵芸皱眉，不愿相信。
梁卫低着头，闷声回话，“一年前国师身子骨就不太硬朗了，最近几天国师好不容易有点精神气，看着有点像慢慢好起来的样子。昨儿夜里国师没让我们在旁边侍候，说想一个人静静，谁知今天早上丫鬟去看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你的意思是，师傅早就不行了？”蔡韵芸沉着脸，下一刻好像能散出阴云来。
梁卫不敢吭声。
我想劝他冷静，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是师傅捡来并一手养大的孩子，师徒情谊要比我们这些弟子深的多。
“师弟……昨儿个，起码还见了师傅一面。”我轻轻说道。
他并不理我，径直去了师傅的住所。
我张了张口，不敢拦他，只好吩咐梁卫等人处理后事。
很快，国师府内外挂上了白绸。而师傅孑然一身，又是个孤儿，没有妻子后代，也没有亲戚。
灵堂上，只有我和一群师弟妹给他烧纸送行。
到了下午，陆陆续续几个官员过来瞧瞧，便不见其他人。
“阁，额，大小姐。”长离站在门外一脸焦急看着我，“相念城的沧药堂被诬陷用假药，有人趁乱划伤了坐堂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