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成都府节度衙门门口。
禹元纬在府衙内用过午膳以后,便怎么也不肯在成都府多做逗留。
吕方、吕梁等人知道他急着回去复命,也没强留,将他送到衙门门口。
“方儿,我回去可当真如你那般讲?”
眼瞧着离别在即,吕梁、吕方都是面带微笑,反倒是徐景年和禹元纬脸色有些迟疑不定。
走之前的午膳,他们自是已经将“和谈条件”给说清楚了。正如吕方之前提议的那样,他答应在大渝和大辽、金奉战争期间,不会趁虚而入,率军去攻打京都。
只又加了一条,在这期间,大渝军队也不得再继续对境内义军进行清剿。
不过这一条,有和没有,区别并不大就是了。
大渝境内本来就没多少义军了,而且对于大渝朝廷如今所掌握的军队而言,就算义军再多上那么几万人,也区别不大。在梁翰民等人眼中,义军不过是乌合之众而言,也就是蹦达得欢。
所以,这次和谈的结果,其实可以说是义军单方面答应了大渝朝廷的“不进攻协议”。
禹元纬回去真这么复命,那绝对是超额完成了任务。
只是对于义军来说,这更像是自找死路。
所以,就连禹元纬,也是到现在都还有些纠结,不确定吕方是另有打算呢,还是一时猪油蒙了心。
而这事,只要他离开成都府,可就没得反悔的余地了。
因为吕方一旦反悔,到时候他禹元纬就得被定个欺君之罪,别说是削官降职,极可能落个家破人亡。
“老师放心,尽管如此向那梁翰民复命便是。”
吕方亲手将禹元纬扶上马,微笑着说道。
又低声说:“学生又岂敢拿老师一家性命开玩笑?”
说着,眼角余光瞥见那两个护送禹元纬的武师耳朵稍微动了动,嘴角悄然勾起一抹笑容。
他就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这样,那梁翰民总不该再对禹元纬的话会有什么怀疑。自己老师一家,暂且也不该会受到什么牵连。
“唉……”
禹元纬张了张嘴,最终却是化为一声长叹,“那你好生珍重!”
然后对着吕梁、徐景年一拱手,便扭头拍马而去。
这件事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劝吕方改主意?
以他的身份,该如何开口?
而且他心里,也并没有什么好主意。
吕方目送禹元纬离去。
良久。
他才回头,冲吕梁挑了挑眉,“好了,老师回去复命了,咱们也该快些做准备了。”
毕竟这大渝和大辽、金奉的仗,谁也不知道能打多久。而可以肯定的是,梁翰民只要腾出手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义军给灭掉,所以吕方仍然是觉得时间紧迫。
“我的事情我自然做好。”
吕梁道:“至于你说的事,那可就是你的事了。”
吕方闻言直翻白眼。
难怪自己一直想做甩手掌柜,原来这种事也是有遗传的。
五万精兵呐……
他打开系统,瞧了瞧自己的崇拜值和仇恨值,突然嘿嘿笑了两声。
答应吕梁的五万精兵,说容易不容易,说难,看样子应该也不会很难。
……
风门关的厮杀还在持续。
从昨晚到这会儿,辽军攻城已然长达近八个时辰。
风门关北面城头上下的尸体不能说是堆积如山,但也是密密麻麻了。
辽军已经不知道发起几拨攻势,反正就是一波接着一波,从未停止过。
北城门甬道那,尸体一度堆积起近半米高度。
这里的厮杀是最残酷的,双方都在不计代价的争抢。
“咚咚咚!”
“唔~~~唔~~~”
擂鼓声和鸣金声竟是先后响起。
在那远处些,辽军匆匆搭建起来的大营里炊烟都还没有完全散去,在大营前,却是又有一批黑压压的人群浩浩荡荡向着城门这边压来。
“娘的!”
城头,樊嵊脸色些许疲惫,忿忿的一拳捣在城垛上。
他就没打过这样的仗!
从头到尾都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因为昨晚的大火,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去灭火,紧随其后又吃了北城门被奸细夺了的亏,吃一堑长一智,又不得不安排一些人用以防范再有奸细冒出来捣鬼。
然后再面对辽军接连不断的攻势,这导致从昨夜到现在,风门关内的将士几乎都没有得到休息的时间。
别说是打仗了,就是啥事不干,这么长时间不闭眼睛,也有点吃不消啊。
樊嵊心里很清楚,要应对辽军这种攻势,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关内的兵力也分成两股或是三股,接替上城对敌,如此才是长久之计。
可现在,满城都是疲惫之兵,他再想做安排,已然有些晚了。只能期待辽军的攻势能够停止,这样才能够得到休整的机会。
但看辽军这样,不像是会停止攻击的样子。
他自己想想也是,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机会,辽军主将又怎可能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