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莉知道她的话伤害了许落落。
但这些话必须说。
落落不相信亲情。
“我跟你相处的时间很短,只有血缘带来的天生亲近。我跟曾之媛的二十几年,尤其是她三岁之前,病危过几次,我几乎每天都陪她,整晚整晚的不敢睡觉,就怕一闭眼她就没了。我和她的感情是这么培养起来的,让我看我一手养大的女儿被判无期徒刑,我接受不了。然而,无视你的痛苦,动用我的关系干扰量刑,我也做不到。”
“你已经做到了。”许落落的声音里含了冰渣子。
对刘莉最后一点温暖的念想消失了。
刘莉错了吗?
没错。
她跟曾之媛有多年的母女情分。
她只不过是有血缘没感情的外人。
刘莉的痛苦和挣扎,她只觉得可笑。
刘莉把这些话跟任何人说都可以。
唯独不该跟她说。
如果她在一个普通但幸福的家庭里长大,她能宽容,也可以不在意这些失衡。
曾之媛的亲生母亲黄绢,没有给过她爱,给她带来很多灾难。
让她怎么宽容?
她吃苦的时候,绝望痛哭的时候,这些人在哪儿?
她孤苦无依的时候,这些人可曾感受过?
现在又凭什么让她理解,让她退一步?
她跟秦致霄离婚的时候,所谓的家人在哪里?
他们已经知道她是他们的女儿了,他们有过半点表示吗?
没有!
她痛苦得蜕一层皮时,也没有他们的身影。
许落落不想恨,但也不想宽容。
刘莉知道她又一次伤害了落落,“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许落落平静反问,“你想对得起曾之媛,又不想失去我,算盘打得挺好。我只接受二选一的选择,你选择曾之媛还是我?”
“我……”
刘莉的犹豫,许落落已经有了答案。
“以后别来找我,也别自我感动的从小笛那里打听我的事,我不配。”
许落落说完起身要走。
刘莉惊慌地叫住她,“落落,你让我很为难。”
“曾夫人,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你选择了伤害我,我也可以往你的心口捅一刀。”许落落一字一句道,“不过,以我们根本就没有的感情,捅你你也不会疼。”
语毕,她没有任何留恋,快步离开。
刘莉失神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外许落落闪过的身影。
她的决定没错。
落落的伤害已经存在,她心疼,也能以后慢慢弥补。
曾之媛的量刑却是可以控制的。
她要是不争取,曾之媛有可能被判十年。
她人生中最好的十年都在监狱里度过。
她长这么大,什么时候经历过这些委屈?
她也许熬不住,没了呢?
刘莉左右为难。
孟申尽职地跟在许落落十米开外的地方,看着许落落躲到无人的墙角,把自己缩成一团。
巴掌大的小脸儿埋进膝盖里。
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孟申能感觉她在哭。
她明明是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受伤的永远是她?
许落落缓了很久,直到把眼泪都憋回去后,她才站起来。
掏出手机,给陈名越打电话。
“黄绢和曾之媛的案子分别什么时候判?”
“黄绢的案子没有异议,十年有期。曾之媛的案子有人想给曾家卖好,按最低的判,判三年。”陈名越声音严肃而专业,“你怎么想?”
“明面上判三年,曾家再想方设法给她办保外就医,她有可能一天牢都不坐,对吗?”
“是的。”
许落落笑了,一直忍着的眼泪滚了下来,“能不能让她判十年?跟她亲妈一样。”
“我可以去运作,你确定要这么做?”
许落落要是让法官按最重的判,她跟曾家的关系就不可能有好的进展。
“确定。”
她想看看曾家和刘莉能为曾之媛做到什么地步。
许落落的话在同一时间通过监听器传到了秦致霄的耳朵里。
秦致霄签字的手一顿,签字笔在他干净的食指上留下一道黑色划痕。
席允坐在他对面上网课,偷偷睨了他一眼,“你想妈咪了?”
秦致霄拧紧笔盖,开始翻旧账,“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打不通我的手机,为什么不打徐特助的?把你妈咪叫去幼儿园是几个意思?”
“我想妈咪了。”
“我前脚刚跟你妈咪离婚,你后脚让她去幼儿园接你。你是想让她知道我和她离了个假婚?”
“你明明就不想离婚!”席允撇嘴。
“这事有点复杂,我目前还不知道怎么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