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霄将苏九儿放倒在榻上,太医进门后就要行礼,只听他沉声道,“不必跪了,快来看看。”
太医刚弯下的身子一僵,心说,能让陛下这么着急,想来那妖妃祸水传言是真的了?
他应诺躬身上前,只见床上的女子满脸是血,看不清面容,只依稀依稀可见面容清白如玉,秀雅端丽。
青枝机灵的端来了热水,将脸上的血污处理干净,太医看了伤口又把了把脉,发觉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便轻松的摇了摇头。
正欲开口说病情时候,燕云霄却紧张的问了一句,“如何?”
他这才赶忙回话道,“回陛下,苏...姑娘只是有些失血过多,再加上身弱体虚这才昏了过去,好好调理的话,无甚大碍。”
说完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安逸紧闭双眸的女子,此刻血污已经尽数处理干净,肌肤可谓是欺霜赛雪,好一个冰花般清丽的美人儿。
燕云霄也立在一旁看着这张脸,好一会儿又听太医略有遗憾道,“只是陛下,这盛暑天气,最易化脓,且苏姑娘先前这里就有伤在前,暂未好清,又添新伤,这疤痕可是不好处理。”
“若是用心照看调理,或许疤痕能淡一些,上了妆粉便也看不出来。”
燕云霄的眸光深邃沉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都没有答话,太医当时便吓得满头大汗,立马跪倒在地道,“老臣一定尽力,将这疤痕化到最淡!”
毕竟这伤疤一层叠一层,实在是棘手,他也不能保证能彻底好的没有痕迹。
“嗯。”
燕云霄漠漠应了一声,便挥袖将太医遣回,榻上青枝已经给苏九儿上好了药,裹上了纱布,另一边小宫女拿了药方子就去煎药去了。
赋央宫外有个主事的老太监在殿外急得团团转,毕竟先帝后事还有旁的事宜要等陛下主持,可刚准备进去的时候就见殿内忙慌慌的又是太医,又是进出的丫鬟手持热水纱布,一时间便不敢进去。
毕竟满宫里都传遍了,这苏太妃如今可是陛下心尖上的人,恩眷正浓呢,谁敢去触霉头。
又见太医出来后,一脸紧张之色,擦擦额头的汗匆匆走了,那老太监就更不敢进去了,硬生生等了一刻钟才见燕云霄缓缓出来,这才敢请走了他。
就此,直至夜幕降临,燕云霄才等到苏九儿醒来的消息。
宫女来报的时候,燕云霄听她这个“苏太妃”的称谓时,下意识蹙了蹙眉。
这个称谓实在令他生烦。
他将手中的折子冷哼一声,重重的摔在桌案上,敞开的哪面上写满了刚正清廉的正派君子的典范,字字句句都在谴责弹劾他这个新帝的品行道德,更是自诩忠言逆耳,为君为社稷敢于发声。
这样的奏折他今晚收上来的有二十余本,几乎每一篇都有提到“苏太妃”。
想来他今日抱着受伤的苏九儿回宫时候,又被有心人拿去大肆宣扬了一番了。
这些老狐狸也个个精明的很,将罪责都压到了苏九儿这边,说其是祸水,妖妃,天子血气方刚,难免有犯糊涂的时候,但苏太妃乃先帝后妃,如此这般实在有违伦理,纷纷劝燕云霄将此女丢开,或者赐死。
燕云霄知道,他们的本意不是要他处置苏九儿,而是要掌控他。
他要是真的如他们所愿了,处置了苏九儿,这朝中他这个新帝可就没有半点权威可言了。
若是不处置,他们便能以纲常伦理弹劾他,在朝中鼓动人心,拉帮结党。
他将这些统一言论的上奏之人名官职一一扫过,记住。
待朝堂大换血的时候,这批人,首当其中。
沈玉虽然做了燕云霄身边的奉墨宫女,但是燕云霄批奏则的时候鲜少让她在身边伺候,比如今夜,沈玉就得空出来与岐王见一面。
竹雅轩。
因文墨宫被烧,为先帝后事而频繁进宫的岐王便宿在了离文墨宫较近的竹雅轩,文墨宫那场大火又是在先帝去世后才忽然烧起来的,宫人纷纷猜测此地不详,渐渐地这段时间众人便都绕着此地行走,颇为荒凉。
正是夜深人静时,竹雅轩的小阁上传出女子的嗔怒声。
“哼!岐王殿下的意思是不要玉儿了?”
言罢甩袖不可置信的看着岐王燕云霆的脸,面目可怜委屈。
文墨宫起火的时候她去救火,在火场内遇见岐王,一见倾心。虽然她也有私心想要躲过“给先帝陪葬”,但岐王年轻有为,英姿不凡,也不失为今后的倚靠,她索性就对岐王示了好。
沈家将她送进宫来不就是因为她有一副绝艳雅秀的容貌吗?岐王面对这样的绝色,果然动了恻隐之心,暗地与其苟合。
但又因新帝登基,岐王正苦于没有眼线在燕云霄身边,于是才动了心思将沈玉送了过去。
按理说那场火应该把燕云霄烧死,但是燕云霄躲过了一劫,定是有人救了他。他被救下时候口鼻尚且捂着棉帕,人也昏迷不语,岐王冒险一试,便叫沈玉去冒充救人之人。
反正大火之内烟雾弥漫,看不看的清楚人还不好说,谁知道,竟然真的误打误撞被燕云霄收在了身边做宫女。
只是这样还不够,还需要里燕云霄更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