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叶沙沙作响,两人刚进入谷主的院落,远远就看到堂屋的主位上,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贼眉鼠眼,身材肥胖,一身赤金镶缵锦衣华服将身上的膘肉都勒出一道道痕迹,而他摆出一副威严的姿态,见两人外面走来,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细缝。
鱼雁凌美目含笑,可笑意有些冰冷,“大伯今日怎么来了?”
鱼胜彪怒火一起,肉颤颤的手拍了拍桌子,“我要是不来,难不成还要等你翻上天不成?我这些年既要打理小药谷的事物,还要记挂你娘俩,成天净给我惹事!”
“哦?那不知道,我又犯了何事?”鱼雁凌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阿淮身体不好,都说了要静养,你们怎么还将客人带到谷中,叨扰你娘的清净?”鱼胜彪质问,眼睛冷冷地看了一眼陌桑桑,倒没在意。
“大伯,这话就不对了,我娘都没说什么?你怎么反而计较起来?”鱼雁凌不甘示弱,眼中隐隐含有恨意。
八年前,阿娘带着走了许多衷心的长老,才叫鱼胜彪有机可乘,联合剩下的长老,架空阿娘的实权。
如今眼看阿娘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他野心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揽过小药谷内外事务,美其名曰帮忙打理,若非小药谷的接管令牌还在阿娘手中,恐怕小药谷已经没有她们的容身之地了。
“放肆!竟敢顶撞长辈!阿淮身子不好,你就没人管教了不成?”鱼胜彪站起身来,怒火再起,“既然没人管教,倒不如我来替她管教!”
鱼胜彪一掌拍在木桌上,桌子顿时碎成木渣子。
“鱼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陌桑桑一把抓住鱼雁凌的手,暗中使了个眼色,“鱼伯伯也是为你好,你怎么能忤逆长辈呢?”
鱼胜彪这回总算正眼瞧她了,“你这丫头,是哪家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鱼胜彪没见过陌桑桑,对她身份好奇也是正常。
“回鱼伯伯的话,我是前来小药谷拜访的弟子。”陌桑桑回答得模棱两可。
鱼胜彪就将她的意思曲解成,她是来小药谷拜师的弟子。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快得令人难以捕捉。
“行了,今日就算了。小雁,隐宗的人,我已经派你师弟将他送回去了。从今以后,小药谷就闭门谢客,不许外人进出。”鱼胜彪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陌桑桑。
“难怪,今早师父和阿砚也没见到人,应该是送卞阎师伯出谷了。”鱼雁凌看了看陌桑桑,“要不我也送你出去吧,小药谷自顾不暇,你还不如回隐宗去。”
陌桑桑笑问,“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师伯走了没带上我,估计是让我留下来。怎么?莫非你小药谷还能吃了我不成?”
“难说。”鱼雁凌想起这段时间,大伯越来越肆无忌惮,内中的不安升到极点。
“好了,别想这些了,不是说带我去看看鱼姨吗?”
昨日进谷,外表一片祥和,今日再看,不过暴风雨的宁静。想到师父逇叮嘱,看来是算出了此行的危机。不由得,她对师父的灵言术更加好奇。
从堂屋右侧进入后院,才是谷主的主卧。
现在正值阳光明媚,可鱼姨卧房的门窗紧闭,推开门进去,一道屏风挡在入口。
屋中有一股奇异的幽香,轻纱白幔,鱼姨靠在床头,面色比昨日见到的还要糟糕。就好似一夜之间,面容枯槁,发丝黯淡无光。
“鱼姨?”陌桑桑走进床榻,坐在旁边的矮凳上。
鱼宁淮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是陌桑桑,面部微动,想笑却有些吃力。
“鱼姨,我给你看看。”陌桑桑起身替她掖了掖被角,手指转而搭在她的脉搏处。
鱼雁凌看着陌桑桑奇怪的看病姿势,难道不应该将灵力注入阿娘的灵脉,内探一周吗?
片刻之后,陌桑桑又问了一些细节,“鱼姨吃的是什么丹药?”
“之前吃的是九环凝碧丹,发现阿娘吃了之后,虽然短时间身体好转,但是一旦停药,身体虚弱厉害,现在转而服用七宝回魂丹。只不过阿娘昨日为了见客精神好点,又服用了九环凝碧丹。”鱼雁凌解释一通。
九环凝碧丹属于六级中品,用了九种六阶灵植,而七宝回魂丹,用了七种灵植。而且用材也是天差地别。
乍听感觉没什么问题,其中还有三味灵植也含有剧毒,不过,药性却已经被熟悉掌握,都是能解毒得灵丹。
“鱼姨,我能取些血液,拿回去分析一下吗?”骨毒闻所未闻,但也是经由血液,侵蚀骨髓。
鱼宁淮吃力地点了点头。
能看得出,鱼姨想活着,因为她一旦倒下,小药谷要被蚕食,亲人也要遭殃。
陌桑桑取了血液,就回客居开始研究。
鱼姨需要人照顾,鱼雁凌自然就顾不上陌桑桑,不过吃饭什么的,都有人送过来。
陌桑桑伏案分析血液,又仔细研读了两副丹方,总感觉少了点什么。看着案桌上一卷卷卷轴,这里面有二师兄送给她的,也有卞阎师伯给的。
她伸了伸懒腰,发现窗边的太阳落在山头,刺目的金光洒向梯田,宁静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