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王茂林不让林浩吃窝边草,那他就去别的地方“吃草”,这一“吃”就“吃”到了工会。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跟工会图书室的女管理员勾搭上了。
两人浓情蜜意,大白天就关起图书室的门干起了好事,结果被人偷偷地告诉了女人的丈夫。有一次,他俩正快活的时候,被女人丈夫抓了个现行。他告到了厂里,林浩因为道德败坏,受到了严肃处理,被撤销了设备室副主任职务,下放到钳工班当工人。
在武主任的推荐下,贺思敏被厂格委会任命为设备室副主任,并恢复了干部身份。
贺思敏成了王茂林的副手。可是,他俩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对事物的看法都迥然不同,不大可能和睦相处。果然,贺思敏上任没多久,两人就出现了分歧。
这天,贺思敏去厂部办事回来,发现车间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奇怪,工人们都到哪儿去了?原来,工人们都被召集到会议室去开批斗会了。
他走进会议室一瞧,批斗会还是由林浩主持,设备室的几个“走资派”挂着牌子,低头站在台上,林浩正在念一篇批判稿:“……无产阶级文化大格命形势一片大好,全国江山一片红,可是,一小撮阶级敌人不甘心失败,他们蠢蠢欲动,妄图向革命群众反攻倒算……”
这种批斗会贺思敏很熟悉,基本上每个星期都要开一次。先念一篇批判稿,再上来几个工人批斗一下“走资派”的“反革命罪行”,无非是什么地没有扫干净啦,机床没有及时擦啦,以及随地吐痰等等,最后再喊几句革命口号。
台下的工人们早已厌倦了,不是窃窃私语,就是低头打旽,根本就没人听林浩念了什么。
贺思敏用眼风扫了一下,没有发现王茂林。他走上台去,大声道:“今天的批斗会到此结束。我宣布,以后一星期一次的批斗会,改为一月一次。散会!”
工人们听说散会了,纷纷站了起来,朝门口涌去。那几个“走资派”也摘下了挂在胸前的牌子。林浩正念得起劲,没想到贺思敏却宣布散会了。他呆愣了半晌,才走过来对贺思敏道:“你怎么宣布散会了?我还没念完呢!”
“没念完?”贺思敏嘲讽地,“那就回家继续念吧!”他转身欲走,可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身瞅着对方道:“今天的会议谁召集的?”林浩理直气壮地:“我召集的。”
贺思敏盯着他道:“你已经不是副主任了,有什么权力召集工人开会?”林浩狡辩道:“我虽然不是副主任了,可我还是党小组长。再说,批斗会一直由我主持。”
“党小组长有这个权力嘛?”贺思敏厉声道,“以后干好自己的工作,如果再越厨代庖,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当天下午,贺思敏就被王茂林叫了过去。显然,林浩已经向王茂林告了状。他走进主任室,道:“王主任,你找我?”王茂林抬头瞅了他一眼,道:“贺思敏,听说,你把批斗会改为一月一次了?”
贺思敏笑了笑,道:“没错。”王茂林皱起眉头道:“怎么开批斗会是上级定的,你有什么权力擅自作出改变?”贺思敏不急不慌地:“会议太多了,影响了生产,所以我就减少了次数。”五茂林不满地:”我没让你不抓生产。可是,如果不抓革命,光抓生产,就会走上斜路!“
贺思敏笑了一下,道:“王主任,你可别吓唬我!抓革命促生产,最重要的是要把生产搞上去!……这事我已经跟武主任汇报过了,他也同意。”
他没有骗王茂林。最近会议确实太多了,全国都在开展“批林批孔”运动,三天两头就要开会学“两报一刊”,每个工人每周还要写一篇批判稿。他对武主任汇报说,最近生产任务很重,是不是可以减少批斗会的次数?武主任同意了。
王茂林一听,不再吱声了。厂格委会主任身体不太好,已经住院半年了,厂里的工作一直由武主任主持。最近有风声说,武主任就要被提拔为格委会主任了。既然贺思敏说跟武主任汇报过了,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悦地说:“如果上头追究下来,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贺思敏咧嘴一笑,道:“你放心,如果上级追究,我担着,不会连累到你!……”
下班的时候,赵娟走出档案室,看见走廊上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瞧,原来是设备室的罗桂芳。罗桂芳看见她后迎了上来,轻声道:“赵大姐,我想跟你说句话,可以吗?”赵娟停下脚步瞧着对方,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罗桂芳见走廊里还有同事经过,便小声道:“咱们下楼去说好吗?”
两人下了楼,来到一个僻静之处,罗桂芳低声道:“赵大姐,上次贺主任被关在韩瑛莲的房间里,是被我骗过去的。”接着,她便将林浩以盖章为要挟,逼她骗贺思敏到小韩房间的事说了一遍。
赵娟听了,皱起眉头大声道:“罗桂芳,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罗桂芳几乎要哭出来了,嗓音颤抖地:“赵大姐,请你原谅我。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帮着林浩害人……我是一时糊涂,求你跟贺主任说说,让他不要记恨我,好吗?……”
见她一付可怜兮兮的模样,赵娟一时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