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了一场大雨,堆在走廊上的柴禾大概被雨水溅湿了,不容易燃烧,炉子点着后直冒浓烟,呛得赵娟直咳嗽。她一边咳嗽一边用扇子搧着炉子。这时候,吴天宝正好从家里出来,看见赵娟正在生炉子,便走了过来,咂着嘴说:“这个贺思敏也真是,人都回来了,怎么家务活还让你一人干?……”
赵娟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腔。吴天宝凑了过来,殷勤地:“来,我帮你搧一下。”赵娟一边咳嗽一边说不用。吴天宝道:“一点小事,客气什么?”说罢硬从对方手中抢过扇子,弯腰用力地搧了起来。
吴天宝在家从不生炉子,一点窍门也不懂,光会用蛮力。尽管他卖力搧风,可柴禾非但没有燃烧起来,反而烟越冒越大。那浓烟还会转着圈子飘,赵娟站到哪边,它就往哪个方向飘,呛得她眼泪直流,咳嗽得更厉害了。
赵娟不耐烦了,道:“行了,你别搧了,把扇子给我!”可是,吴天宝不愿意,一边说我再搧搧,一边更加卖力。赵娟提高了嗓门道:“快到扇子给我!在家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扶,跑到这儿来充好人!”
吴天宝依然不肯交班。赵娟火了,叫道:“吴天宝,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把扇子还给我!”吴天宝见她发火了,只好直起腰把扇子递还给对方,悻悻地:“我这还不是想帮忙嘛?……”
赵娟接过扇子,蹲下来慢慢地搧着炉子,不再理睬他。吴天宝自感无趣,只好走开了。
正巧,贺思敏已经抱着女儿回来了,正远远地站在一处冬青灌木丛后面,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吴天宝晃悠到自家门口,正巧碰见孙小凤挺着大肚子、胳膊上挽着一只竹篮从外面回来。孙小凤看见他后说:“俺上山摘了山芋藤,你帮俺撕皮吧。”吴天宝一翻白眼道:“你自己弄吧,我没功夫!”说罢也没进屋,径直沿着门前的水泥路走了。孙小凤瞧着他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地:“真是懒得生蛆呢……”
吴天宝溜达到篮球场上,这儿一个人也没有。他坐在场边用砖砌成的水泥凳子上,从口袋里掏出口琴,开始悠闲地吹奏起来。刚吹了一会儿,忽然感到后颈被一双大手像铁钳子似的掐住了,掐得他生疼。他”哎哟“地叫唤了一声,用力挣脱开,站起来转身一瞧,只见贺思敏满面怒容地站在他面前。
吴天宝火了,叫道:“你干什么呀?”贺思敏恶狠狠地瞪着他,道:“怎么,你还不服气?那好,咱俩较量较量!”说罢脱掉外衣丢到水泥凳上,然后走到球场中央,摩拳擦掌地等候着对方。
吴天宝这才发现,贺思敏比以前壮实多了,皮肤也晒得黑了一些。他迟疑了一下,终于退缩了,嘟囔道:“你在农场每天干农活,长了力气,我可打不过你……”
“怎么,认怂了?”贺思敏轻蔑地,“那好,以后离我老婆远点!否则,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说罢走过去捡起衣服,挞到肩头,昂首挺胸地走开了。
吴天宝用手摸着自己的后颈,盯着对方的背影,不服气地嘟囔道:“神气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