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那叫一个热闹。
陈瑜把老君山送下来的酒取出来两坛待客,一开坛酒香味儿就飘出去好远。
跪在门口的苏四郎口水都止不住了,更不用说饭菜的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还没吃完的烧鸡都不好吃了。
正跪着想辙,就感觉有人过来了,他在西北战场摸爬滚打了一年多,对杀气是太敏感了,回头看到苏城提着个手臂粗的木棍子杀气腾腾的往这边来,恨不得起身撒腿就跑,可奈何跪久了,两条腿都麻木的不听使唤了。
“混账东西!你倒豁得出去脸皮!看我不打死你!”苏城举起棒子就打下来了。
苏四郎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了苏城的大腿:“三叔,你打死我吧,打死我,我就去伺候我爹了。”
木棍咣当掉在了地上,苏城气得呼哧呼哧喘粗气,拧着苏四郎的耳朵把人拖回自己的家,一进门就破口大骂:“你个欠揍的!整日里不务正业也就罢了,回来也不挑时候!老六的岳家来人是多大的事儿?嗯?你跪在门口丢谁的人呢?”
苏四郎:“……!!!”
苏城栓了大门,指着苏四郎的脑门:“你就是欠揍!二嫂不认你,是你活该!滚屋子里去!”
“三叔,我……。”苏四郎刚要说话。
苏城一跺脚:“滚进去!”
苏四郎往地上一躺,苏城懵了:“你干啥?”
“滚啊。”苏四郎看着苏城绷不住的表情,赶紧爬起来:“三叔别生气,我心里有数。”
苏城是绷不住了,叹了口气:“要不是你姐夫看不下去来找我,我还不知道你小子也有浪子回头的一天呢。”
“没辙啊,人家都回头是岸,我回头啥也没有。”苏四郎唉声叹气的直摇头。
闵玉蝉走过来:“先进屋去吧,啥事儿都得分个轻重缓急不是,等潘家人走了后,我和你三叔过去给你求求情。”
苏四郎赶紧鞠躬:“还是三婶娘疼四郎。”
“我去给你们爷俩炒几个菜,三城快带着孩子进屋去。”闵玉蝉说。
苏城带着苏四郎进屋后,苏四郎就把离家之后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也没瞒着自己如今是昭武校尉的事。
“祖上有德啊。”苏城感慨:“咱们苏家还能出一个武将,可真是没想到,不过你如今再风光,在亲人心里也不能抵消当初犯的错,四郎可要问问自己,今时今日的风光,能风光几时?若还是嗜赌成性,大好的日子你也过不了几天。”
苏四郎笑了:“三叔,我不赌了,没啥意思,当初要不是我娘不给我读书科举,我也不会破罐子破摔,是自己没想开。”
苏城脸色一沉:“你倒还要怪个人!自己就没错?天底下做啥行当的没有?三郎读书,你读书,你想要你娘的命?”
“是我的错,我改了,以后只给家里争气,孝顺我娘。”苏四郎认真的说:“三叔,我娘真是不想要我,我感觉得出来。”
苏城听到这话,好一会儿没出声,末了问了句:“你这四品的官可不小了,要不要带着妻儿出去住?”
苏四郎垂眸:“还不行,如今是不打了,可最多秋后还是要打的,不给鞑子打服了不行,再打起来需要多久还说不准。”
“这样啊。”苏城点了点头:“那这样,鼓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等晚上咱们都过去,你娘不是个心狠的人,但做事可不会容情,你不单单要给你娘交代,你的兄嫂弟妹们都被你害得够呛,也得让他们认可你,可不是因为你是四郎,就能轻易能进家门里去。”
苏四郎深以为然。
闵玉蝉端着菜进来,摆在桌子上接过去话头:“还有春花的娘家那边,不行先让你三叔陪你去一趟,人家好好的闺女跟你是一天好日子没过,又为你养儿育女,如今你回来了,得去岳家赔罪。”
“对对对!这事儿先办,最好你岳家能心甘情愿的过来求求情,这事儿你自己不做圆满了,末了还是得让你娘到处奔波,你走这一年多啊,你娘可是没过上几天消停日子,不然家里日子可没这么安稳。”
苏四郎垂下头,自己可不就想的不够周全,只想着让娘心疼自己,像从前那么宽厚的接受自己,然后自己再告诉她,如今的自己可不是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了,现在倒是被三叔一番话说的羞愧难当了。
闵玉蝉看苏四郎耳朵都红了,笑着说:“这当儿子的,甭管多大岁数都想在娘面前撒个娇,这事儿旁观者清,趁着时间还早赶紧吃饭,吃饱喝足咱们就去乔家。”
“玉蝉啊,去找巧娘帮忙,让她和如春去准备登门的礼。”苏城说。
闵玉蝉摘下围裙:“对,这是正经的,我也多摘一些菜送过去,二嫂给的那些菜可是稀罕物。”
等闵玉蝉出去后,苏四郎从凳子上站起来,跪在苏城面前,哽咽的说:“三叔,信四郎学好了,是不?你信四郎。”
苏城长叹一声:“信!咋能不信!自己家的孩子再不是东西,当长辈的都不敢绝望,总盼着孩子能学好的,你啊,以后可不能犯糊涂,人这辈子犯错一次改了就好,总是犯错就没有回头路走了。”
苏四郎趴在苏城的腿上嚎啕大哭,只觉得这么畅快的哭一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