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做还是有些风险,负责宣传的人员还是有些风险,我的建议是慢慢推进,最好放在自治会已经连接的区域里,不然在这个阶段出现人员遭到侵害的事件,可能会对于进度的干扰有一定的影响。”
林恩听完尤里的这边所提出的消除生长土壤方法,提出了一些自己的忧虑。这相当于挖人家的根,肯定会被记恨的。
什么样的家伙最可怕呢?
一无所有为了生存要和你拼命的家伙是最可怕的,当初本子趁着兔子虚弱试图在去开无双,结果身为工业国被农业国爆发出来的力量给耗得胆寒。林恩寻思,【镇压局】的名号,对于自己要走的道路,开始一段时间后可能不是那么好使了。
假如他是那种传统式的,拉一批利诱打一批立威的那种,那确实会格外的顺利。
但不能再拖了啊……
这个冬天算是【燎原公社】最好的发展时期,要是朝后一拖,别的不说就是到了夏季牧草茁壮成长的时节,情况就会变得非常暧昧。斯迪姆的那些老爷们,绝对不会说把鸡蛋只放在【燎原公社】这里,除非它真的做的非常好,好到了没有人可以替代的程度。。该死复杂的利益的输送和捆绑,让林恩觉得自己的头发隐约有朝大光头看齐的迹象。
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总感觉自己会做有关于某天起来发现自己头发掉光的噩梦。
“你说的,我会注意的。”
尤里没有说更多,该说的他们昨天晚上已经说的够多了,不该说的一些危险话题也说,再说的话就显得两个人婆妈不信任彼此了。
大光头和小先生相视一笑。
他们的人生有些时候仔细一想其实还挺奇妙的,似乎是除了思想之外,就再也没有共通之处的两个人,居然能够如此的畅快交流。他们是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名族,不同身份的个体,却能如此共鸣。
甚至还要一同奋斗,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有更振奋人心的事情吗?
林恩大概能够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战友情,这是他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未曾体验过的感觉。他只能说一句,自己真的非常幸运,总是能够遇上对的人。
“对了,林恩,你昨天晚上……”正在收拾准备出去一趟的尤里忽然间有些神色凝重,他犹豫了一下开始开口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噩梦?”
林恩回想起昨天的那个很荒唐又显得如此真实的梦。
“我在睡觉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你哭,但我早上起来问卡娅,她说我们晚上在书房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我做梦了。”尤里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里的疑惑神色不由得浮现。
“我昨天晚上睡的很香,恐怕这个问题我也没法回答你了,不过作为一位绅士,我觉得我会落下软弱的泪水,我更愿意留下代表了荣耀的血。”大概是心情很好,林恩难得是中二了一回,整个人在尤里的眼中,仿佛是一瞬间褪去了那些沉稳的表皮,有着一种要战天斗地的张狂。
谷幑中二这种东西,劲头过去就很羞耻。
小先生也是心血来潮来了这样一句,被大光头怪怪的扫视,强忍着血气用上脸皮的趋势,连忙是随便扯了一个夜不归宿,大姐头等着他回去的理由开溜了。他这脚底抹油消失的举动,让尤里拿起的文件又忍不住放在了桌子上。
大光头挠了挠自己的脑门,又坐了下去。
“真的是我听错了吗……还是,昨天晚上哭的不是林恩?”不太确定的呢喃声带着疑惑的情绪飞向了天花板,尤里也不太确定了,他昨天晚上确实是听到了哭声,而且他做了一个很古怪的梦,但梦里的事情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
正常的梦,除非一醒来就异常清醒,不然都是记不住的。
他好像梦见了什么在崩塌,什么在碎裂,耳边萦绕的哭声从细微变得极为响亮,那种畅快哭出来的声响,仿佛是婴儿的啼哭,又像是垂死巨人的哀鸣。那种哭声似乎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尤里回想起了从前。
他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的时候,有一次见到矿监拿着砍刀,剁掉了一个据说是工作屡次不达标的矿奴,他女儿的两只手掌丢到了他面前的呜咽声。那个时候,除了年幼的尤里,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样做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只有那个孩子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了疑惑和思考的光芒。
太久了,久到尤里自己都以为,他早已经忘记了那个骨瘦如柴,像是煤骨架一样男人的哭声。
那是更多人的哭声,一直被忽略掉的声音。
但似乎昨天晚上,伴随着【燎原公社】纲领的初步敲定,那些声音就变得嘹亮了起来。
尤里觉得那个梦称不上是什么美梦,他也差不多把内容全部忘记了,但心里要说厌恶恐惧那个梦也不至于,他甚至有一种淡淡的欣喜。
不由得猛的摇了一下脑袋,大光头决定不再在那个梦上纠结下去,因为他觉得这样下去,自己说不定就要发疯了。以前是普通人,家族里也没有疯病史,但按林恩这个专业人士的说法,他似乎已经成为一种另类的非凡者,哪怕说这个非凡能力着实是一言难尽,但只要是非凡者都有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