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沈洵道。
男子顿了顿,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七夕佳节那日在高台上畅饮的白衣少女。
撇去昔日草包行径。
一言一行,桀骜狂妄。
有点对他味儿。
“叶音,叶轻晚。”
舌尖舔过殷红的唇瓣,浸满恶意的四个字不急不慢地从唇齿中蹦出,男子眼中闪烁着狼虎般森然的幽光。
“你不是才娶了一位太子妃?”沈洵目光微滞,迟疑的问,顺便岔开了话头。
仿佛触到了晦气,男子嘴角朝下弯了些。
下一秒男子又低眸笑了,笑容甜蜜,却带着股血腥味儿。
他假惺惺的叹息一声:“娇娇弱弱,玩了没两天就死了,甚是无趣。”
沈洵看了他一眼。
疯子。
男子猛地抬眼,倏尔双手撑桌,俯身逼向沈洵,在沈洵的脸前堪堪停下,迫使他同自己相视。
“别打岔,本宫问你行不行?”
对着男子迸射出精光的幽森眼眸,沈洵镇定自若,淡淡道:“换一个。”
男子眯眼瞧他:“嗯?你真看上那丫头片子了?”
“她还有用。”沈洵淡然解释道。
闻言男子转了转眼珠子,将信将疑。他抽身坐回,散漫的拾起琉璃盏,倒了口酒喝。
他咧开嘴角,又露出那一口白森森的寒齿,听不出喜怒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也会那些个摄心邪术,竟让你和那贱种一样上心。”
男子笑眯眯的说着:“不过你们越是上心,本宫就越想把她弄到手,尝尝是怎样的滋味......”他抚摸着精致小巧的酒杯,甜腻腻地微笑道:“是不是跟这酒一样,烈极,辣极。”
沈洵未把他狎昵的话放在心上,冷漠道:“当下还不行,待事成后随你。”
可沈洵越冷静,男子就越怀疑,他道:“本宫送你的东西,你不会已经......”
沈洵忽然换回了平日那副虚伪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不似以往谦和儒雅:“说了还没用,是听不懂人话?”
男子嘻嘻笑道:“行,卖你个面子。”
“但本宫这人嘛,你也知道,”他冷笑道,“最好是把人藏好了,别让本宫有机会逮到,否则......本宫定会提前教她知道,生不如死这四个字怎么写。”
说不到一处,沈洵有些烦腻了,语气隐隐含怒:“这不是你们明诏,别乱发癫。”
男子却有兴致得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本宫偏不。”
“等把那丫头片子弄到手,本宫先一把火将那碍眼的将军府烧了,作为见面礼送给她,”
他无不甜腻的说着恶毒又腌臜的话,面上仍是一派光风霁月:“光是想想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里,露出惊骇无助的神色,本宫就有些硬了......”
沈洵实在是再听不下去男子污秽不堪的句子,蓦地打断了他:“你还真是不怕死。”
“怕死?你说叶城?”男子嘁了一声,扭解了沈洵的意思:“让那蠢货再多活十年都未必能查到本宫身上来。”
沈洵道:“狂妄。”
男子道:“更狂的你没见识过呢。”
“若日后本宫登基,你还未称帝,或是被别人捷足先登,本宫便出兵灭了楚沂。”
他看着沈珩,眼神意味深长:“所以别叫本宫失望啊,沈兄。”
沈洵眸色沉了沉,倏地笑了,他道:“有没有人说过,晧兄你像极了一条疯狗?”
言罢,他举起酒杯,似是想同男子碰杯。
男子盯他几许,目光从漆黑的眉,到狭长的眼,又到高挺的鼻,再到淡色的唇,最后停落在雪白的皮肤上。
嘴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那有没有人说过,沈兄像极了制作玉肌丸的上好药引?”
话毕,酒杯相撞,发出一声清脆。
......
杯中酒尽。
“那么那个小妹妹呢?”
莺姝放下酒杯,单手托腮有些近乎痴迷的看着许故,一双眸子晶亮,仿佛蕴着万千星辰。
许故两眼醉蒙蒙,坚毅的面上亦沾染上了罕见的朦胧之意。他说:“不知道,我后来回去过,却怎么也找不到她了。”
说罢许故长叹了口气。
他越喝越上头,面具也掉在了地上,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完全不是刚开始说好的只喝一杯,甚至都不用莺姝给他斟酒,酒杯空了自己拿过酒壶就开始倒酒。
“听说她被她娘卖了,”许故道。
莺姝颇为惋惜的摇头:“真可惜。”
她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现在也还是会经常想起她吗?”
许故没有答话,他的眼神光暗了下去,似乎深深陷入了某段回忆。
看着她们二人叶轻晚无言至极,无聊之余,她侧过头去,不经意间恰巧瞥见了一直盯着自己的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