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年幼的林姒锦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消失了那么久才回来,母亲也从来没跟她抱怨过,说是父亲不要她们了,只说父亲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林父见林母不计前嫌地包容了他跟他的女儿,心中更生愧意,决定改过自新,踏踏实实做人,用余生去赎罪。
但林姒锦不像她母亲那样大度。
林姒锦可以接受离去多年归家的父亲,却无法接受一个突如其来的妹妹。
她担心妹妹会抢走她迟来了十五年的父爱,和分走母亲对她的爱。
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没有哪个母亲不疼爱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的还没疼够呢,又怎么会去疼别人掉下来的。
林父对林姒锦也是愧疚万分,便将所有的爱都补偿给了她。
而那个妹妹一开始总是缩在角落,怯生生的,不敢多说一句话,甚至吃饭都不敢上桌吃。
林姒锦见了也没什么表情。
一直到后来,她这个总是唯唯诺诺的妹妹主动来讨好自己,林姒锦的心也不是铁打的,时日长了,便对林黛如软下心来,也渐渐地强迫自己去接纳这个妹妹。
至于叶盛,是在林姒锦十四岁,与林黛如相认的前一年认识的。
那一年她如往常一样,抱着一木盆脏衣服来到溪边浣洗。
余光瞥见的一个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转头看去,原来是一个男人在不远处取水。
林姒锦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回过头来继续洗自己的衣服。
来取水的男人同样也注意到了她,或许是觉得有点无聊,便主动跟林姒锦搭起话来。
“小丫头,现下那么危险,就别再独自出来洗衣服了。”
林姒锦愣了愣,不敢确定青年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四处张望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但方圆十里除了她以外已经没别人了。
青年笑了起来,朗声道:“别看了,就是在与你讲话呢。”
这是头一次有除了父亲之外的男人跟她说话,平时村里看见她的同龄男孩子都只会笑她是爹不要了的野孩子。
林姒锦紧咬着嘴唇,手上洗衣的动作随着紧张越来越用力。
她道:“谢谢叔叔提醒。”
正值此时男人也取好了水,把水袋挂在了马背上,利落轻快地翻身上了马。
林姒锦以为那个青年会就这样走了,却没想到青年骑着马在她的身边停了下来。
林姒锦回过头去,只见烈阳下,青年一身粗黑布衣,腕子上绑着护手,紧握着缰绳,漆黑的眉目挺拔俊秀,眼睛里像是藏着星辰,那么明,那么亮。
这个男人长得比他爹爹还好看。
青年笑着说:“叫什么叔叔,我有那么老?叫哥哥!”
说罢,青年腿下用力一夹马肚子,扬长而去。
林姒锦呆呆地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视线中。
嘴唇微微翕动着。
“哥哥么......”
也就是这个时候,十四岁的林姒锦觉得自己的春心萌动了。
同时她又很纠结,
因为她觉得天底下的男人都像她父亲那样,或者像村子里那些讨人厌的男孩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那个人给他的感觉好像不是那样的。
过了几天,林姒锦再去洗衣服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个青年。
这一次青年不是来取水的。
林姒锦跟之前一样,并没有察觉到青年的出现,而是专注地洗着自己的衣裳,直到上游飘过来的水是红色的,她才慢慢停下动作。
她以为是有顽皮的小孩在上游捣鼓着什么花草汁水,便没好气地凶道:“做什么啊!这样让我怎么洗衣服?!”
抬起头看过去,竟是前几天那个青年。
青年蹲在溪边,拆开了胳膊上染血的纱布放在脚边,用清凉的溪水清洗着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
见小姑娘好像是生气了,青年惭愧地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对不住啊小丫头,等一会儿我来帮你洗干净吧。”
林姒锦愣住了,耳根子也悄悄泛了红。
她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哪里来的勇气,让她朝着那个青年走了过去。
青年见她走来,赶忙收起了受伤的手臂,惶恐吓到这小姑娘。
谁知小姑娘过来的第一句话是:“你是受伤了吗?”
这回换成青年不好意思了,他顿了顿,道:“对,昨日刚打完一场仗,受了点皮外伤。”
林姒锦探过脑袋想去看青年藏起来的胳膊伤得怎么样,是不是真像他那样说的,只是点皮外伤。
但青年藏得很好,她一点儿都看不见。
林姒锦皱起眉毛,又道:“打仗都会受伤吗?”
青年闻言怔了一下才回道:“对。”他又将手臂往后藏了藏:“没事,你快回去洗你的衣服吧,待我处理好就过来帮你。”
林姒锦没有动身,直勾勾地盯着青年,还是想看看他到底伤得怎么样了。
青年叹了口气,挪开眸子,伸出了那只藏起来的胳膊。
算了,让她看罢,顶多被吓跑而已。
果不其然,林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