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晚呼吸一滞,双眸阖实,心想沈珩定又是会如当年那般,漠然置之,眼睁睁看着她从树上掉下来。
想到此处,心里便泛苦泛得厉害。
岂料却稳稳当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被抱了个满怀。
他,终于接住她了。
几许死寂。
心跳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鼻尖充盈着的是浓浓的药味,将男人身上的檀香与自己身上的酒香冲淡不少,以至于沈珩都未发觉她已然醉昏了头。
叶轻晚感受到对方的身体蓦然僵了一瞬,来自头顶的那道目光由冷冽淡漠以极快的速度化为沉炽炙热。
她微微昂起头来,桃花眼抬起几寸,一眼便望进了那双缱绻着无尽深情的狭长凤目里。
月华镀在沈珩清俊的面庞上,好似将他笼在一层浅淡的光晕里,清冷得好像他才是夜空中皎洁的上弦月。
这个人......怎么就这般好看。
“怎会在这儿?”沈珩突然开口,低沉的声线有些许喑哑。
叶轻晚缓过神来,微侧过头,以余光瞅到那棵榕树的树身上插着一柄以玄铁打造的银色长剑,在月光下泛着森寒凛冽的光。
她心下大骇,还好刺中的是树不是她。
刚放松一会,抱着她那双苍劲有力的双臂蓦地收紧了一下,似是在无声地提醒着她现在的尴尬处境。
“嗯......我担心你,便想来看看。”
叶轻晚脑子一热,找了个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然,沈珩对此倒是颇为受用。
他低眸轻笑,紧皱的长眉随之舒展开来,冷冽的嗓音温和不少,甚至还掺杂了点零星的愉悦。
“是吗,阿晚有心了。”
兴许是醉意作祟,叶轻晚没有之前那种羞愤欲死的感觉,只觉眼前的沈珩是那样看,好看到她想一直看下去,然后......
目光落在了沈珩淡色的薄唇上。
叶轻晚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
她竟有点想主动亲上去的冲动。
叶轻晚被自己陡然生出来的念头吓了一大跳,原本就红的脸登时涨得更红。
沈珩瞧见叶轻晚的神色变化,脸色微变,不过他目前更想弄清楚另一件事:“谁带你来的?”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沈珩抬起头朝叶轻晚掉下来的方向望去,正好看见一脸愕然的许故蹲在上面。
僵硬的气氛宛如被丢进了寒冬腊月的冰窖里浸过了一般,冷得人汗毛倒竖,浑身血液凝结成霜冻。
沈珩怒顶胸口,清寒的面孔隐于阴影之下,眉宇间继而又爬上惯有的戾气,眸子瞬时暗沉得仿若深不见底的幽深古井。
他的下属带着他的女人一起来偷看他洗澡。
这叫什么荒唐事?
叶轻晚逐渐找回自我意识,干巴巴笑了两声打破僵局,许故借此机会,一溜烟从树上跑没了影。
“那......我......”叶轻晚抿着唇嗫嚅几下,眼神飘忽不定,活脱脱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她道:“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我就先回了。”
说完她就开始在沈珩的怀中挣扎起来,试图挣脱他的禁锢。
沈珩凤眸微眯,有力的臂膀一把将她按了回来。
暂且先不去计较许故那个吃里爬外的家伙,先逗弄一番怀里的再说。
“来都来了,不一起洗?”低哑缠绵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叶轻晚愣愣地睁圆了眼眸,像是被他这句话给烫到一般,脸越发的红,红得简直快能冒出烟将她那羞愤交加的神色尽数掩住。
“不,不了。”
沈珩倏忽捏住她的下巴,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他面色有些沉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阿晚找我借人就是为此?”
叶轻晚有点迟钝,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沈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找我借人就是为了偷看我洗澡?
......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某个暗卫的声音:“主子,有人闯进来了?”
毕竟刚才闹出来的响动可不小。
叶轻晚顿时一怔。
好在那人没进来,若看见她这个样子呆在沈珩怀里,那还得了。
沈珩语气陡然转冷,沉声道:“无事,一只猫罢了。”
叶轻晚皱起眉头,脑子迟钝了不是一星半点,对于沈珩的每句话都要琢磨须臾才能想出是什么意思。
旋即她咬着牙瞪着沈珩,低声怒道:“你敢说我是猫?!”
沈珩看着龇牙咧嘴的人儿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可不就是炸了毛的猫儿么。
好在叶轻晚还记得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借着醉意,她一下子抱住沈珩,沈珩被她抱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等他回神时,那娇小的人儿已然从怀里爬了出来。
对,没错,爬。
叶轻晚趴在沈珩厚实的肩膀上,盯着他的脊背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果不其然在他的肩胛骨的位置发现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印记。
印记是浅红色的,似乎也是朵莲花,却只有一半,许是是印上去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或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