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摇晃着肥硕的身形,不知是准备去干嘛。知意心虚地垂着脑袋,脚下步履生风似的,只望那人不要叫住自己才好。
“知意?”王奶娘揉着迷迷糊糊的睡眼走了过来,问道:“这会儿不睡觉在这瞎溜达做什么?”
知意背对着她闭了闭眼,心道: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僵硬转身,想到跟踪叶轻晚的人极有可能是她后,一改和颜悦色,没好气地反问道:“奶娘你呢?大半夜不睡觉又是准备去哪儿?不会是又替二夫人窥视姑娘吧?”
听闻对方提及叶轻晚,王奶娘猛一激灵登时睡意全无,油光发亮的额头上也不住地开始冒汗,她颤巍巍道:“说的什么话呢这是......就算给老奴一万个胆子老奴也是万万不敢的......”
这她倒是说了句实话,毕竟有了白天那事之后,打死她都不敢再去跟踪或偷窥叶轻晚了。
王奶娘干笑两声,开始解释自己出现在此的原因:“我那边的茅厕不知道是谁一直占着,便想着出来方便......”
看着一脸沉凝的知意,她惶恐知意会回去给叶轻晚说自己的不是,便一改之前对其嚣张跋扈的态度,变得低眉顺眼,好声好气地说:“可是姑娘失眠了叫你去给她找熏香?我那儿正好有助眠的香,这就去拿来孝敬姑娘......”
“不用,方便你自己的去吧。”知意颇感疑惑,并未多想其他,只觉王奶娘莫名示好定有猫腻,也不欲再与她纠缠,袖子一甩,丢下一句话便走了。
王奶娘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地目送知意离开,心里早已气愤难平。
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平安回到落晴院后,知意忙进屋想将在翊王府的所见所闻都告知叶轻晚,却在房内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叶轻晚的人影儿,她推开门想去外面找找,又恰好碰上了知意。
“知乐,姑娘呢?”知意问道。
知乐打了个哈欠,并未说话,默默将她带到了后院,然后指了下一边的梯子。
知意略感困惑。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
目光顺着梯子向上看去,是屋檐。
难道姑娘她现在在屋檐上面?!
知乐说道:“你想得不错,姑娘就在那上面。”
知意大惊失色。
她惶然惊叫道:“你怎能让姑娘上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她腿都还没好,万一再有个好歹我们俩就都玩完了!”
知乐无奈摇头,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我自是知道,可姑娘不听劝,执意要上去,我拦不住。”
知意睁圆了眼睛瞪她,瞪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用,便偏头看了眼梯子。她心下一狠,咽了咽口水往梯子走去,随后一手扶稳了梯子,脚踏了上去。
知乐见状皱了眉头:“你也要上去?”
知意道:“不然呢?要是姑娘出什么事了我也不用活了。”
知乐撇撇嘴。
其实她也想上去找叶轻晚的,看看她到底是在上面做什么,奈何......自己恐高。
可能人还没见着呢,就把自己给先吓死在梯子上一头栽下来了。
无法战胜自己心中恐惧的知乐最后只能说:“你小心点,实在是太高了。若是可以就把姑娘劝下来,她身子骨太弱,不说腿伤是否会恶化,在上面光吹风都可能把她吹着凉。”
知意点头应声,顺着梯子慢慢爬了上去。
叶轻晚坐在房檐上,她托着腮,微微昂头看向黑沉沉的遥遥夜空,晚风吹过扬起她肩上青丝,雪白的衣袂随风而动,宛若降仙,格外凄美落寞。而叶轻晚也不知在想什么,似乎想得极为入神,知意上来那么大的动静她都不曾回过头来查看。
直到知意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看着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的知意,叶轻晚笑了笑:“你上来做什么?”
在看知意,哪有叶轻晚那般淡定,能爬上来已是不易,现在站在房檐上朝下面看,简直魂都要没了。
“姑娘您在做什么?这儿实在是太危险了,况且您的腿都还没痊愈,要是不小心摔下去那还得了?”知意倒抽一口凉气,声音都在打颤。
叶轻晚浑不在意一笑:“闲来无事,想上来吹吹风罢了。”
知意却是笑不出来,问道:“姑娘怎么想着来这吹风?”
上哪吹风不好,偏来房顶吹风。
恐怕整个楚沂也就叶轻晚一人心大到在这种地方吹风。
叶轻晚道:“就是想。”
说完又扭过头继续看向夜空。
知意心里千万个无奈。她知道凭自己肯定是劝不动叶轻晚回去,就凭叶轻晚这个九头牛都拉不回的性子,除非她摔下去,或者是有大公子在,否则她绝不可能乖乖跟自己回去。
她轻轻叹息一声,竭力克服心中恐惧,干脆坐在了叶轻晚身边,叶轻晚诧异地回过头看她。
叶轻晚不是不知知意也恐高的事,能上来已经很难为她了,但现在她这又是......要做什么。
随即知意给出了答案:“那奴婢陪您吹。”
叶轻晚怔了片刻,旋即浅笑:“好啊。”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