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抬眼,俊俏的面庞上无甚表情,叫人看不出其情绪,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去杀了他们家人。”
许言微微一愣,旋即应了声便退了出去。但他倏地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
许言挠了挠头,颇为困惑的说:“主子,头儿好像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回来。”
沈珩垂了眼帘,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泛着彻骨冰凉,语气森寒:“那就先杀了他们,再把那蠢货找回来。”
正说着,忽然自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许言见了他连忙低头问好,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浑身绷得笔直。
男人看到许言紧张的样子哈哈一下笑出声来,转过头又问道:“怎么?你把许故给弄丢了?”
沈珩眯起眸子,不悦地反驳:“什么叫我弄丢了,谁知道那蠢驴是不是又在哪儿迷路了。”
许烨竹不置可否,“你是把她派去了哪儿她又迷路了?不会是她不熟悉的地方把?”
的确是这样,武功高强的许故其实是个完全没有方向感的路痴,所以沈珩基本上很少会把他派遣去他不熟的地方出任务。
仍记得有一次好像是徐烨竹将他派去了蜀州,本来只需两天就能完成的任务,那家伙消失了整整半月有余,最后回来给他们的解释说是当日就完成了任务,却迷路了大半个月。
自那以后许烨竹和沈珩都不敢再派这家伙去不熟悉的地方。
只是这次让沈珩感到奇怪的是,自己让许故去的不过是将军府罢了,按理来说他昨日见到叶轻晚之后就应该回来禀报,怎么一晚上过去了都不见他的人影。
加之沈珩昨日在将军府也未寻到许故的踪迹,难不成真出了什么事?
徐烨竹突然道:“这次前来有一个很重要的事跟你说的。”
沈珩收回思绪看他一眼,“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许烨竹饶有兴趣起来:“那你先说说看你是什么事?”
沈珩迟疑了片刻:“有没有办法让沈瑞加快谋反速度?”
“正好,”闻言徐烨竹略微惊讶几许,随后兀自坐下来,取出怀中密函拍在桌子上,“我刚想跟你说的也同此事有关。”
“叶凝风不见了。”
沈珩剑眉忽皱,困惑道:“什么意思?”
他顿了顿,面色倏地严肃起来,“叶凝风不在歧南了,我派人去歧南擒他时,他就已经不在那了,后来我带人在驿站截下了准备逃跑的线人,那人嘴巴紧得很,被折磨到死也只说他是一夜之间就消失了,与之一道消失的还有一百万官银,没错,就是那不翼而飞的救济银。”
沈珩道:“会不会是沈瑞....?”
许烨竹摇头道:“据说,他似乎是从歧南回了上京,你说他会不会是去了将军府找他那个老爹?”
沈珩垂落睫帘,在心中否定了徐烨竹的这个说法,毕竟昨日他从叶家回来,不应该对此无所察觉才对。
他倏然转过身,对许言厉声道:“全京秘密搜捕叶凝风!”
许言不敢多问,领了命便逃命般地逃离了屋子。
屋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二人,许烨竹忽然低低笑了两声,白眉下的眼神七分沉,三分笑地看沈珩,似是在看个笑话。他道:“你以前不是从来都视皇位为弃土看不上眼么?怎如今又那么急着逼迫沈瑞篡位?”
沈珩不语,平静无风浪的黑眸里蕴起了簌簌霜雪。
现下越来越多的眼睛盯上了叶轻晚,无论是皇室与将军府,还是灵文阁与七星阁,亦或者是别的他所不知的势力......现在唯一能解决这些办法的,便是赶紧将这个曾经本就属于他的位置夺回来,那样他才能彻底打消所有对她虎视眈眈之人的念想,才能名正言顺地将她拢进自己无坚不摧的羽翼下,得以一生安然。
沈珩脸色变得阴郁,他在想,若是捕捉不到叶凝风怎么办?
他现在需要的是万全的法子。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屋中沉默良久,许烨竹忽然古怪地笑了一下。
“他已经急了,你只需随时做好迎战的准备。”
与此同时,宸王府外,一名捂得严实的人从马车上跃下,依身形来瞧隐约能看出此人是个男子。
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保无可疑之人窥视自己后才走上前去,他压着嗓子对守在大门外的两个侍卫说道:“我需求见宸王殿下。”
两名侍卫瞧他打扮奇异,便将他当成异想天开的怪人,懒得去做理会。
怪人捏紧拳头,对着其中一个侍卫低语了几句,侍卫登时神色大变,随即匆匆跑进府去。
直到侍卫跑到书房前,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心中生出畏惧,但一想到适才那怪人对他说的话,那畏惧瞬间一扫而空,代之的是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惊惧。
他不知那怪人究竟是何来历,竟说自己知他家住何处,妻儿姓名。怪人威胁他说,必须为自己传话,若是不能让自己见到宸王,便杀他妻儿。
他不敢用他妻儿的性命去做赌注,只得乖乖按照怪人的吩咐办事。
侍卫走了上去,敲响了书房的门,禀报道:“殿下,有人求见。”
良久,都听不见房内人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