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心里其实更恨不得直接骂沈珩。
你不是清高吗?
你不是矜贵吗?
当初眼睁睁看着我从墙上掉下来的时候怎么没这番醒悟?
现在又来假惺惺个什么劲?
真当她是三岁小孩那般好哄吗!
殊不知自己这个样子还真像极了恼羞成怒的三岁小孩。
冷静下来的叶轻晚很快又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沈珩是怎么知道她出了事?又是怎么知道她是在哪里出的事?
思及此,叶轻晚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派人跟踪我?!”
沈珩微微一怔,旋即矢口否认:“没有。”
她怒道:“那你是怎么知晓我的行踪,又怎么知道我出了事的?”
这下又轮到沈珩被噎住说不出话来了。
沉默片刻,沈珩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听闻你今日突然离了上京,便......打听到了你的去向,想到你腿上有伤就不是很放心,便亲自去了归鸣寺,找不到你人又从那老和尚口中得知你大抵是出了事。”
他垂着眼帘,喃喃:“没想到还是去晚了。”
沈珩眼神中包含着无尽愧意,下一秒他单膝跪了下来,再次拉过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叶轻晚蓦地睁大了眼,颅内嗡嗡作响,霎时变得一片空白。
“对不起,叶音,是我来晚了。”
叶轻晚彻底愣住,一股苦涩漫上心头,似要将她吞没。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我该先一步接住你,我该先一步来救你。
这句话要是放在上辈子,他没能接住她的时候对她说,那该多好。
那个时候她应该会笑着跟他说,没事我不怪你的吧。
为什么到现在才来跟她说,
已经没用了啊......
她真的,早已对他失望透顶了。
在他囚禁她,在他强迫她,在他冷落她,在得知他把她当成替身,在他一剑刺入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对他很失望了,种种可笑过往,次次心如死灰,根本不是一声对不起就能化解的。
僵了许久,叶轻晚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声线喑哑地说了两个字。
“算了。”
但今世一无所知的沈珩又怎知她这句“算了”里面蕴含了多少意义。
只全当她是原谅他的迟来,他的失误。
又是几许静默,沈珩将那把叶轻晚掉落的匕首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叶轻晚收回思绪。看着那把匕首哭笑不得,倒也消了不少气,虽说这把匕首最后变成了伤害她的帮凶,但毕竟它还帮自己拖延了些许时间。她默了须臾,说道:“多谢你的匕首。”
说完,她面不改色地默默将匕首收了起来。
沈珩看着叶轻晚的小动作,唇角漾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但突然又想到今日救叶轻晚的人是沈洵,沈珩登时觉得浑身难受,心口发酸得要死。他沉声问道:“他没对你做什么罢?”
叶轻晚自然知道沈珩口中的那个他是谁。她道:“没什么,就是为我处理好了腿伤,然后将我送了回来而已。”
沈珩沉下脸,面色是说不出的难看。
难怪他去了宸王府找不到他们两个。
叶轻晚见了他那脸色,深知若是再不赶走这家伙,自己也不用睡了。她懒洋洋地掀起眼帘,斜乜眼眸道:“你先回去罢,我乏了,要歇息了。”
看着面前神情恹恹,满面倦色的叶轻晚,饶是沈珩再吃沈洵的醋,想说些什么,也说不得了。
随后便当着叶轻晚的面翻窗离去。
叶轻晚轻轻叹了口气,起身选择把窗户给关紧再去睡觉。
她实在是怕沈珩走后,会突然又从窗户这儿翻进来一个姜朔,她实在是没闲工夫再应付一个麻烦了。
一番洗漱过后,叶轻晚一头倒在床榻上,分明已经很累了,却仍是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她在想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又被沈珩影响到了情绪。
重生过后,她自诩已断情绝爱,一心复仇,但为什么每次碰到他,她总是会不受控制地,遏抑不住地,被他扰乱心神。
明明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
当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害得她这辈子要来如数奉还。
叶轻晚阖实了眸,咬着牙,一个重重地翻身用被褥蒙住了自己的头,恶狠狠地吐出几个字来,
“混账东西!”
也不知骂的是沈珩,还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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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宁秀雅带着一行人回到府上,叶轻晚亦是起了个大早坐在正厅,好整以暇地等待她们到来。
然后她们一进正厅看到的便是一幅险些惊掉她们下巴的场景。
叶轻晚高坐在平日里宁秀雅坐着的位置上,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捏着瓷盖,从容不迫地撇去了上头的浮沫,再细细地小抿一口其中上好的茶水,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不可逼视的矜贵与威严。
就连宁秀雅来了,也只是掀起眼帘淡淡的看了一眼,又继续优雅地喝着自己的茶,甚至一句话也懒得说,更不屑解释自己为什么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