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艳阳高照的天里还有余夏残留的闷热,叶轻晚漫无目的走在青石板路上,细碎的阳光洒在她姣好的面庞上,为其渡上一层浅淡金光显得越发明艳动人。许是觉得有些晒了,她抬手遮住半张脸,一抹葱郁引起她的注意,眺眼望去她发现不远处有一棵参天榕树,便缓步走了过去。
树下,叶轻晚微微昂首凝视这颗榕树,忽地一阵秋风掠过,树叶沙沙作响,不由使得燥热淡去了几分。
就在她感受着这难得的惬意时,一个刺耳的呼声在耳边炸响。
“叶音!!!”
叶轻晚立于树下,闻声一双柳眉微微蹙起,朝那道声音源头看去。
来人眉目极其俊美,一身赤色轻装,灿灿阳光打在那张笑脸上衬得整张俊俏的脸熠熠生辉,高束在脑后的微卷长发随着他的动作略微的上下摇晃,毛茸茸的让她有点……想捏上一把。
一走近她姜朔便笑嘻嘻的扑了上来,道:“没想到今日你也会来啊!看来我这一趟没白跑。”
叶轻晚侧身一避,按耐下心中那个荒唐的想法,乜视他道:“姜小公子为何会来此处?”
今日来这儿的不是来参与考核的学子,就是作为判官的书院先生,再者便是作为特殊宾客的皇室子弟,那么姜朔会是其中的哪一个?
姜朔扑了个空,他不以为然的挠了挠头,笑道:“我来凑热闹!”
“哦?是吗?”叶轻晚挑了挑眉毛,一对含情的桃花眼中是似笑非笑:“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姜小公子你嘴里能不能有一句实话,这就是你对待朋友的方式吗?”
姜朔微微沉吟了半刻,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游走,忽而眼前一亮避开了她的问题,反问她道:“你怎么又穿一身白啊?小姑娘家家的活像个披麻戴孝的。”
似乎被他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戳到了心坎,叶轻晚怔然一愣。
她并非真的毫无道理的整日去穿一身白,只是自重生以来,她每每都会想到她那两个可怜的孩子。在她们死后,沈洵只单单的把他们葬在了皇陵,可连守灵都未派人去守过,更别说亲自去祭奠,而现在她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想追悼那两个孩子却又不能太过于明显,只好穿一身白衣默默为她们悼念。
见叶轻晚半天不作言语,姜朔终于觉得可能是自己的话有些过于失礼,继而他又夸赞道:“不过在我见过的那么多人里也就你穿成这样还那么好看了。”
叶轻晚没注意听他说的什么,倏尔间打了个寒颤。
下意识地往一边看去,入目是一道健硕颀长的高大身躯,穿的依旧是那一身再清冷不过的黑衣,束得也还是那紫金玉冠,那人身形孤寒冷冽,就连周身都透着沉沉的威压感。
又是沈珩。
原先还感到燥热的叶轻晚在看到他后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像被一盆凉水由上往下浇了个透彻。
她僵硬在原处愣愣的看着,而沈珩则是径自走过她身边,甚至看也不看她一眼。
瞧见他的这般反应,叶轻晚阖了阖眼,心中默想,是了,上次那样同他讲话别说是他了,就连自己也有点恶心。
不过出于确认,她还是决定同他打个招呼试探一番。
她睁开眼眸,对沈珩露出一个假笑,轻启薄唇,语调娇糯:“好久不见,翊王殿下。”
闻声沈珩侧过头来冷冷瞧了她一眼,仿佛视她于无物,旋即收回视线又回过头继续朝前走去。
叶轻晚心下一松,脸上的虚假笑意顷刻间化为乌有。
看来沈珩果真是对她没兴趣了的。
那就好。
身后,姜朔倚在树上抱手打量着远去的沈珩,沉默须臾后眯起眼睛突然问道:“你认识他?”
叶轻晚扬了扬眉心,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还呛了他一句说:“姜小公子怎的连这个都要管?”
“我好奇嘛。”姜朔嬉皮笑脸的道:“不过作为你的朋友呀,我好心的提醒你一句,这位殿下可不是什么好人哦。”
叶轻晚无语凝噎,心道姜朔自己貌似也不是什么好人,而后抬眼淡然的扫了他一眼。
于她来说,比起已知的,未知的更为危险。
也就是说,比起让她琢磨不透的姜朔她宁可接近她深有了解的沈珩。
两人无言片刻,蓦然间姜朔走上前来,抬手往她的头顶伸去,叶轻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转而防备地看向他,厉声问道:“干什么你?”
“你头上有落叶!”姜朔显然很不喜欢她这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样子,当即跟个小孩子似的撅起了嘴不满的道:“那么紧张干嘛我是会吃了你吗?”
姜朔真就不明白了,他如此玉树临风招人喜欢,头一遭竟然有人那么嫌弃他!
叶轻晚扬手在头顶摸索一番,还真的摸下一片叶子,为了掩饰尴尬她瞥了姜朔一眼,不冷不热的道:“我不习惯与别人过近接触。”
姜朔颇为认真的想了想,颔首道:“那好吧,我下次注意。”
说完,他又一个人独自陷入深思,叶轻晚挪步欲走,他感知到后马上抬起头来却没有动作,只是站在原处郑重其事又同她说了一遍:“那个人真的很危险,离他远一点。”
叶轻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