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洞》等书,名声大噪,已经当了巴黎法兰西学院的教授,并主编东方学杂志《通报》。胡适去拜访了他,并得到他的帮助。
经伯希和给引荐,胡适能够进‘写本书室’,看敦煌各卷子。果然大有收获。
他在日记中写道:“我到巴黎,不上几天,便发现了一卷无名的语录,依据内容,定为神会的语录的残卷。后来我从别种敦煌卷子里得着旁证(例如《历代法宝记》),可以确定此为神会的语录。(卷子号目Pelliot3488)
“过了几天,又发现了一长卷语录,其中一处称“荷泽和尚”,三次自称“会”,六次自称“神会”,其为神会的语录无疑。此卷甚长,的确是唐人写本,最可宝贵。(号目P.3047)
“从此世间恢复了两卷《神会语录》的古本,这是我此行最得意的事!不仅读书有得,而且在海外也有崇拜者。”
胡适这里说的海外崇拜者,是当年在巴黎专攻法国文学的袁昌英女士,她写信给胡适:“我近来心目中只有两个英雄(你晓得妇女的心目中总不能不有英雄的),一文,一武。文英雄不待言是胡适,武的也不待言是蒋介石。这两个好汉是维持我们民族运命的栋梁!我的静坐的时候颇不多,然而一得之则默祝这两人的福寿与成功。”
读着这样的信,胡适自然也高兴。但是,得意之时,也遇着很不得意的事。
有一天晚上,胡适与当时也在法国的傅斯年约定,去万.花.楼吃晚饭。
胡适因事去迟了一点,在门口碰着万.花.楼的老板,他低声说,“楼上有人发传单骂你,我特为站在门口等你,你不要进去了吧?”
胡适当即大笑,说:“不要紧,我要吃饭,也要看看传单。”
他上了楼,傅斯年、梁宗岱等人都在等他,却没有外人,也不见传单。大家不说传单的事。吃完饭以后,他们走到对街一个路角的咖啡摊,坐下闲谈,胡适才问传单的事。原来他们都收起来了,怕胡适生气。
胡适说“我决不生气”,才给了他几张。一看,原来是中国国民党旅欧巴黎支部发的《警告旅欧华侨同胞,请注意孙传芳走狗胡适博士来欧的行动》,大约是因他的好友丁文江当了孙传芳手下的“淞沪总办”,又同为中英庚款委员,才作这样推断的。
胡适当时忙着看敦煌卷子,每日写几千字的读书笔记,无暇顾及这种无聊事,只保存了一张传单在他的日记里,便又埋头读书去了。
这年9月,胡适又去伦敦,翻阅不列颠博物院珍藏的敦煌经卷,又发现了神会的《显宗记》。12月17日,是胡适满35岁的生日,这一天也是在博物院读书度过的。
他这天校读了《忍和上道凡趣圣顿悟解脱宗修心要论》,抄了《大乘北宗论》一卷,读了七种卷子。博物院“电灯不明”,校书抄书很费力。
这天晚上,胡适才想起自己的生日,大有感慨:“自从去年9月底出京后,和我的“书城”分手太久了,真有点想念他。这一年多,东奔西走,竟不曾做一篇规规矩矩的作品。……英国庚款事总算有点成绩。此外只是出来跑一趟,换了一点新空气,得了一点新刺激,于我有点好处,然而忙的要死,倦的不得了,身体上始终没有休息。巴黎伦敦两地的读书,可算是今年的大成绩。今天过生日,终日在B.M.里校读敦煌卷子,总算是一种最满意的庆祝仪式了。”
胡适在巴黎和伦敦,所得神会的语录三种,《显宗记》一卷,约计达两万多字,为国内所得的30倍!此外,还看到《楞伽师资记》的两种写本,及其他一些重要的禅宗史料。收获是很丰厚的。在海外读中国的敦煌卷子,能有这么多收获,胡适真是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