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年少为之,而倚仗观焉。尔时洹上当信下走今日之言,为不愆也。属者洹上与公所触苦恼,极可念,宁不愿一往省视,顾奉晤时,所欲贡者,亦不外此,而转不若笔述之,犹可曲达。且军时方扰,旅行不便,不能远赴嘉招,临颖惘然,蓄窾亦仍若未竟也。幸鉴谅之!伏祈为国,万万珍重。”
四月一日袁世凯用黎元洪、徐世昌、段祺瑞三人的名义向护国军提出议和条件六项:
一、滇、黔、桂三省取消独立;
二、三省治安由三省长官负责维持;
三、三省新兵一律解散;
四、三省派往战地的兵士一律撤回;
五、三省自即日起,不准与官兵交战;
六、三省各派代表一人来京筹商善后。
以上六个条件根本不是议和,更像是命令。谈判的前提是谈判双方的平等,从袁世凯的这些条件看哪有平等可言?
这六条都是袁世凯自拟的,黎元洪没有过问,段祺瑞则不肯表示意见。
四月中旬,护国军回复黎、徐、段,同样是六条:
一、袁退位后贷其一死,但须逐出国外;
二、诛帝制祸首杨度等十三人以谢天下;
三、大典筹备费及用兵费六千万,应查抄袁及帝制祸首十三人的财产赔偿之;
四、袁子孙三世应剥夺公权;
五、依照民元《约法》,推举黎副总统继任大总统;
六、除国务员外,文武官吏均照旧供职,但关于军队驻地,须接受护国军都督的指令。
这六个条件和袁的六个条件相比,相差两极,找不到共同点。
所谓漫天要价,说归说,做归做。袁世凯的日子不好过,护国军方面也很难。
当时,滇、黔均属于贫困地区,护国军无论在兵力、武器、钱粮方面的补给,都面临着极大的困难。也就是说,不但袁世凯希望和谈,护国军也有和谈的愿望。如果通过和谈能实现倒袁的目标,何乐而不为。
在全面性性议和条件差距太大,很难坐下来谈的情况下,袁世凯和徐世昌便仿照辛亥年的前例,把停战分为全国性和地方性两个方面。全国性的谈和由冯国璋居中斡旋,局部地方的和谈则由四川将军陈宦和蔡锷直接接洽。
蔡锷和陈宦在私交上是很好的朋友,他们之间早有密使密函来往,区域性的停战倒是很快取得进展。
对于全国性的和谈,护国军方面咬得很死,先决条件是袁世凯下台。这当然是袁世凯不能接受的,因此一直处于僵局。
但是,对于护国军方面倒袁的主张,作为政.府方面“居中斡旋”的冯国璋,内心是赞同的,甚至是说出他的心声。
四月中旬,冯国璋有两份重要电报给袁:
其一:“国璋耿直性成,未能随时俯仰,他人四其谗构,不免浸润日深,遂至因间生疏,因疏生忌,倚若心腹,而密勿不尽与闻,责以事功,而举动复多掣肘,减其军费,削其实权,全省兵力四分,统系不一,设非平日信义能孚,则今日江苏已为粤、浙之续矣。顾国璋方以政.府电知川省,协议和平,用意既复略同,敢弗赞助?以故力任调人,冀回劫运,乃报载陈将军政中央电,声明蔡锷提出条件后,滇、黔于第一条未能满意,桂、粤迄未见复,而此间接到堂转陈电,似将首段删去。
“值此事机危迫,犹不肯相见以诚,调人暗于内容,将何处着手?现虽照电川省,商论开议事宜,双方未得疏通,正恐煞费周折。默察国民心理,怨诽尤多,语以和平,殊难餍望。实缘威信既隳,人心已涣,纵挟万钧之力,难为驷马之追,保存地位,良非易易,若察时度理,已无术挽回,毋宁敝屣尊荣,亟筹自全之策,庶几令闻可复,危险无虞。”
其二是:“窃自滇事发生,国璋屡欲有陈,辄以干冒尊严,惧受谴责。兹者祸迫燃眉,难安缄默,谨为钧座沥陈之,比年以来,枢府采用集权,无论兵力财力,均归中央遥制,即以军队言,各省自有之兵一律裁减,一旦发生事变,统系不一,调遣为难。将军巡按使之实权,几至限于一城,不能更及省外,苏省秩序虽称宁谧,然初闻浙警,全部震惊……。倘国是久不解决,星火或竟燎原,国璋即欲尽守土之责,亦恐力不从心……。我大总统斡运中枢,统驭全国,而滇、黔抗命,粤、桂风从,民鲜安居,军无斗志,文告既无从感格,武力尤不易挽回。杞人之忧,又不仅在一隅而在全国矣……。
“国体甫改,劫运忽闻,致乱之由,可思其故……。阿谀者取悦,憨直者见猜……。为今之计,惟有吁恳大总统念付托之重,以补救为先,已失之威信难返,未来之修名可立,及此尊重名义,推让治权。对于未变各省,不必抽派军队,致启猜疑,前敌战事已停,亦无容加增兵卫……。国璋仰荷恩知,追随最久,纵丛谤招尤,而素怀不改,钧座在职一日,誓竭一日之孤忠,设事与愿违,则私谊拳拳,亦不忘于毕世。”
冯国璋的这两个电报全是牢骚,虽然没有明言,可是其意却呼之欲出。“已失之威信难返,……推让治权”,这应该是袁世凯得力干将中首先劝袁退位的。